南潯靠在御花園角落裡的楓樹上,經過寒秋,入了白色的冬天,楓樹早已沒了美麗的紅葉,留下一地的枯葉落寞,以及乾澀的枝頭隨風搖擺。
清妃的披肩披在身上,南潯只覺得冷,一直冷到靈魂深處。長長厚厚的黑色披肩遮住了背後凝固的鮮血,可她依舊清晰的感覺到,背後一直流動的液體正在抽乾自己的生命。
因為被允許,這裡的蒲公英依舊盛開,即使到了冬天荒蕪的季節,依舊能見到漫天飛舞的蒲公英絨花,讓人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平靜。
一雙腳出現在她眼前,南潯笑了笑,他還是來了。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冰冷而又滑稽。昔日的那個男人,如此的癡迷夜月,而今,他未變,她卻將自己淪陷。也許男人深邃的眸子,對於她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來講,本身就是一種致命誘惑。現在,一場戰爭,她輸給了天宿。
「知道嗎?早在,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南潯憋了許久,才能讓自己費力的說完整句話,以免引他懷疑。可是即使懷疑又能如何?他能為夜月殺了她,也能為瑾妃放棄她,那她還有什麼資本挽留?
「為什麼要這麼做?」天宿冷冷的開口,心裡淡然,她無恙,至少還能這樣悠然的跟他說話。
「你說,人死了,是不是會見到曾經死去的親人?」南潯繼續說著沒頭沒尾的話。
「回答我。」天宿眉頭微蹙。
「天宿……」南潯已沒有力氣去支撐整個生命,眼皮好重,「你到底、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天宿轉身離去。
「天宿!」南潯用盡氣力喊道,背後的血,流得越發兇猛,「求求你……求你……我只是想……知道。」
「很重要嗎?對你來說,上古才是重要的,不是嗎?」天宿沒有轉身,只背對著她,心中糾結萬分。
「在你心裡,我到底、到底算什麼?」南潯淚如雨下,「最初的地位,還是永遠的代替?在你心裡依舊……依舊是夜月第一,然後……瑾妃……可是我……在哪裡?」
天宿痛苦的閉上眼睛,她依舊不瞭解他,曾經,他將她視為夜月替身,可是自從她三番兩次離開,他才知道原來事情早已變了性質。他之所以帶走瑾妃放棄她,是因為他不僅僅是她的丈夫,還是異界之主,在沒有滅掉千狐國之前,他別無選擇。
「原來……一直都是……」南潯緊緊摀住嘴巴,鮮血不斷的從手縫裡滲出,只要他回頭就能看見,可惜,他沒有。
天宿一語不發大步離去。
南潯淚如泉湧。
注視著天宿背影,南潯的心痛到極點,下一刻,她發現自己只有出的氣,沒了進入的生命。新奴哭著跑出來,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