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思春 一入侯門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命之重
    南潯的身子重重的栽倒在地,雨傘掀翻,新奴哭著喊著南潯的名字,卻赫然發現紅色的鮮血自南潯下體流出,染紅了裙子。

    「娘娘?!求求你們,誰來救救我家娘娘?誰來救救潯妃娘娘啊?求求你們了!求你們了!」新奴不斷的向從自己身旁走過的宮婢、侍衛乃至鬼王的女人們磕求,額頭撞破,鮮血直流。無奈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而今的南潯已然失勢,除了看熱鬧的,看笑話的,殘存的善良,便是不落井下石。

    「兔兒,傳御醫。」蕭文清突然出現在新奴跟前,俯身見到南潯這番情景,不覺臉色大變,「來人,快把潯妃娘娘抬到本宮住處。」見侍衛們愣愣的面面相覷,不禁怒顏,「混賬,沒聽到本宮的話嗎?還愣著幹什麼?」

    「是。」侍衛們這才回神,慌忙七手八腳的將南潯抬走。

    蕭文清顧不得大雨濕身,急忙往回宮方向趕去。

    雨水沖刷著紅色血液,在乾坤殿前流淌,乍一眼看去,如此刺眼。

    天宿面色全變,「潯妃娘娘受傷了嗎?」

    侍衛慌忙為天宿打傘,「好像是……潯妃娘娘身上全是血。」

    「潯妃現在在哪?」天宿怒喝。

    「似乎是被清妃娘娘……帶走了。」侍衛的聲音頓時細如蚊蠅。

    天宿赫然衝進雨裡,發瘋似的奔向漪瀾宮的方向。腦子裡一片空白,那些擠滿心臟的,是屬於南潯的,鮮血的味道。若南潯有個三長兩短,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或生或死,該有怎樣的結局?那麼,孩子呢?孩子如何?他們的孩子?

    漪瀾宮。

    蕭文清焦灼的在外等候,兔兒與新奴在內幫助,看著一盆又一盆的血被端出,蕭文清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是做過母親的人,很清楚這樣的狀況,預兆的是什麼。可是失去的痛,她已經承受過一次,再也不希望有第二個人,再次走,她曾艱難走過的路。

    御醫與晚娘一同走出。

    一團肉色的東西在水盆在浮動,蕭文清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晚娘的手,「怎麼可能!不是讓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嗎?為什麼?!」

    「娘娘,潯妃娘娘送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奴婢實在是有心無力。」晚娘歎息道。

    御醫接著道,「潯妃娘娘早已胎死腹中,若不將胎兒取出,潯妃娘娘只怕是……性命難保。」

    蕭文清只覺得心裡一沉,全身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只揮揮手道,「都下去罷。」

    一轉身,天宿瘋子似的出現,全身濕透,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天宿,如此狼狽的模樣。即使是自己的孩子死去時,也不曾見他如此緊張過。蕭文清嘴角一抿,不想施禮,也不想作何言辭,只是轉身離去。

    「砰」的一聲,天宿破門而入。

    南潯雙眸緊閉,面色慘白,床單上,還有斑斑血跡。兩月不見,她儼然是另一番模樣。憔悴、消瘦這些字眼已經無法描述她的境況。即使昏迷,週身散發的哀怨與愁結,仍舊不減醒時。

    天宿忽然無法想像,這兩個月她是如何過的,這般哀求的跪在乾坤殿外,她該有怎樣的勇氣和堅持。

    人一旦絕望,連心也會冰冷吧!

    喪失了希望的人生,剩下的,只是對死亡的等待,又或者,早已忘記了死亡。

    南潯的眼眸疲憊的睜開,而後只是轉了轉,便再次閉上眼睛。

    「阿潯?」天宿輕聲喚道。

    沒有反應。

    當天宿輕輕握住南潯的手時,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她對他的愛,殘存的愛,已經隨著孩子的死去而徹底消失了,如今的南潯,早已是行屍走肉。沒了存活的念頭,更沒了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南潯睜開眼睛,呆滯,木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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