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思春 第二卷 初入宮闈忘深淺 第五十九章 回首向來蕭瑟處,流光似水終無還
    未央宮下無情土,明月西風宮牆柳。一笑紅顏胭脂色,滿目從容滄海中。

    未央宮。

    「王。」見到天宿,新奴有些納悶,事實上她已經戒嚴未央宮,不准走漏潯妃生病的消息,以免讓人有機可趁做出傷害潯妃之事。

    「你在做什麼?」天宿揮手示意侍衛們退下。

    新奴恰巧將銀針從藥碗裡取出,見此,只得照實回答道,「奴婢只是小心伺候娘娘,別無他意。」語罷,見天宿沖優子等宮婢道,「你們全部下去。」

    「是。」優子領著眾人下去。

    「給我吧,你也下去。」天宿從新奴手中接過藥碗。

    「王。」新奴欲言又止。

    「何事?」好是奇怪,在新奴面前,天宿絲毫沒有架子。

    「沒、沒事。」新奴轉身欲走。

    「新奴!」天宿叫住她,「你有事瞞我。」

    新奴頓住腳步,忽然轉身跪下淚眼婆娑,「王,主人是不是回來過?就在潯妃娘娘身上!」

    天宿愣在當場,而後微微頷首,心卻猛然被人揪了一下。原以為再也不會痛,沒想到一直都是在自己騙自己。

    「主人現在在哪?」新奴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天宿拿藥碗的手有些顫抖。

    「那麼潯妃娘娘就是新奴現在的主人,是不是?」新奴的淚瞬間滑落。

    天宿只是癡癡地望著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南潯,沒有做聲,不發表任何意見。許久才道,「阿潯,是最後一位聖女。」

    新奴的眼神忽然變得怪異,只重複著天宿的話語,「最後一位聖女?」

    聖女元神已滅,宿體便失去了轉世的意義,所以南潯只能是最後一位聖女。

    「新奴,你下去吧!」天宿面無表情地說。

    新奴起身,迅速擦乾臉上的淚漬,換上冰冷如常的表情悄然退出房去。天宿知道,新奴的心裡該有怎樣的翻騰,他等了夜月千世,同樣新奴也等了千年,她付出的一點也不比自己少。

    南潯靜靜地躺在床上,因為發燒的緣故,兩頰通紅,煞是好看。

    原來她安靜的時候,是如此迷人。天宿心想。

    睡夢之中,南潯仍不忘緊鎖眉頭,天宿覺得有些不忍。藥石無法進入南潯的身體,天宿微微歎息,忽然將藥湯灌進自己嘴裡,而後俯身送進南潯嘴裡,溫熱的感覺頓時瀰漫了南潯全身。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南潯在潛意識中落淚。

    淚落入天宿掌心,忽然竄進了他的心底。

    一如千萬年前那個消失的女子。

    「上古……」南潯在睡夢中呼喚著,「上古,你在哪裡?……上古……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藥碗在天宿手中被捏成碎片,散落一地,藍色的血液順著重心引力落在地面。

    「上古?你的心中只有上古?」天宿咬牙切齒地低語。

    「天宿,不要、不要傷害上古!不要……我再也不敢逃跑了……再也不敢了……你放過上古吧,放過上古……」南潯在夢中掙扎著,面容淒楚,淚落連珠。

    「那我算什麼?」天宿一把掐住南潯的脖子,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上古,帶我走吧,帶我走……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們走得遠遠的……」南潯繼續掙扎著,絲毫沒有要清醒過來的樣子,「我們可以遠離一切是非,然後……有我們的孩子……」南潯的臉上是淚跡斑斑的笑容。

    「孩子?」天宿勃然大怒,「聖女只能屬於鬼王,難道你不知道嗎?能為鬼王產子的,也只能是聖女!」

    南潯開始恢復安靜,而天宿最終無法忍心掐死她。

    「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背叛,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天宿森冷地用藍色的眸子盯著床上的南潯,低吐著無情的話語,「既然你無情,莫怪我不仁。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什麼叫做毀滅!」

    睡夢中的女子,微微顫了一下。

    東風無力百花殘,弱柳不曾上雲壇。細說人間斷腸事,荒野秋葉信兩行。

    離人佇立菊花台,花落人亡不重來。回首向來蕭瑟處,流光似水終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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