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好想你!」南潯低聲衝著天空道,心裡滿是空蕩蕩的風。
風,淡淡的冷;思緒,微微的亂。花開一生為誰死,紅顏易老為誰傷。南潯站在高高的山頭出神的眺望遠方,上古卻只能遠遠的眺望她的背影。風,將漫無邊際的憂傷緩緩暈染開來,一直染紅了山頭的落日。昏黃的光,彷彿她的世界,一片寂寥,等待著搖搖欲墜的生命。
阿潯,我一定為你找到麒麟樹。
上古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徐徐轉身,悄悄隱下那滴即將落下的淚。手心張開,那滴被她遺落的淚,倒映著天邊的紅,卻看不見他心底的溫柔。把冬天浸泡在淚水之中,讓哀傷慢慢融化,隨著淚水的蒸發慢慢乾涸自己的生命。
一生痛一次,是否足夠?
姐,就算我有千萬個不得已的理由,殺人就是殺人,與張名臣有什麼區別?你說過,讓我替你活著,可是活著好累,一個人永遠都無法活出兩個人的世界。
黃昏的光落在她精緻的鼻尖,彷彿秋汶的手,輕輕撫摸這個孤單的靈魂。
夜,好長,彷彿幾個世紀。
「去哪裡?」南潯不解地望著龍氏兄妹神秘的模樣。
「去找智慧老人。」淨水龍女淡淡地笑著,柔柔牽起南潯的手,「上至天庭下至阿鼻地獄,智慧老人知道所有的事情。只要找到智慧老人,就可以治好你了。」
「真的嗎?」南潯興奮到了極點。
「是真的。」上古微微笑著,陽光照在背後,映射出他拉長的背影,好長好長。南潯癡癡地望著這個俊朗的男子,曾幾何時,他已學會了陽光般的笑,就像咖啡的味道,香香的暖暖的。
「智慧老人在哪?」南潯邊走邊忍不住問。
「就在一念之間。」淨水龍女說著,南潯一頭霧水。
所謂智慧老人不是一個異界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只是見過他的人很少。他會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也會是一個俊朗飄逸的少年,甚至可以是一種動物。總之就連見過他的人也無法描述真實的他,於是統稱為智慧老人。智慧老人只會幫助那些善良而毫無慾念之人,行蹤飄忽不定,連天宿也未必知其真面目,更別說掌控這樣一位奇才。
其實上古和淨水龍女也沒有把握,無奈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鬱鬱蔥蔥的林木參天而成,繁茂的綠草隨風搖曳,泉水自成一溪,陰涼的樹蔭讓人神清氣爽。薄薄的水汽漂浮在溪水之上,時隱時現,煞是好看。
「累了吧?」上古關慰道,將水壺遞將過去。
南潯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紅撲撲的臉尤為可愛。接過水壺,南潯笑得如此燦爛,「沒事。」
「哥哥好偏心哦,只知道問阿潯累不累,怎麼忘了我這個妹妹呢?」淨水龍女嘟嘴打趣。
「給你。」南潯忙將水壺遞給淨水龍女,臉蛋卻越發紅了。
「我就是偏心,怎麼樣?」上古笑著回擊。
淨水龍女撲哧一笑,「阿潯的臉都紅了耶!紅紅的,像無雲山上的霞果一樣。太可愛了,真是讓人忍不住!難怪哥哥要饞嘴了!」
上古含笑看著南潯窘迫而不好意思的模樣,「是不敗的霞果。」
南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跳得很厲害,這樣直白的話像極了電視劇中的告白。全身的神經繃緊得厲害,她半低著頭,心裡不知該作何選擇。
驀地,一股熱流突然直逼腦門。
不好!南潯心中一陣不安,已來不及叫出口。
一聲怒吼,上古和淨水龍女一人挨了南潯一掌。這一掌來的太突然,龍氏兄妹幾乎沒有任何準備,雙雙吐血。上古傷重,上次一掌幾乎傷到了他的內臟,現在差點震斷他的筋脈。淨水龍女掙扎著起身,不敢置信地望著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南潯,「阿潯?」
南潯滿臉的冰冷,白色的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紫黑色的指甲僵直著猶如鬼爪。見到這般模樣的南潯,上古的心瞬間碎了,「阿潯,不可以,不可以放棄!阿潯?回來阿潯!阿潯!」
上古哀傷的呼喚刺痛了南潯殘存的理智,麻木的紅色眸子漸漸淡去了嗜血的殘忍,「上古,殺了我!快點殺了我,否則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殺了你們。」南潯掙扎著,然而閃爍不定的眸子正在否決她的堅決。
「阿潯,堅持住,你可以的。」淨水龍女掙扎著起身。
「小龍女,殺了我,快!趁我現在還清醒,快殺了我,晚了就來不及了!」南潯痛苦的用左手抓著自己的右手,彷彿在遏制那個邪惡的靈魂。
「不可以,如果我殺了你,哥就會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淨水龍女痛心地望著奄奄一息的上古,眼眶濕潤。
南潯的淚瞬間落了下來,慘白的容顏忽然仰天長嘯,驚起林間所有的鳥兒四處散去。
下一刻,紅色的眸子越發可怕。
那是,血的顏色。
嘴角,是生命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