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岸邊。
弱水不改昔顏色,奔騰不息。飛鳥不過,鴻毛不浮。
上古的記憶停留在送走南潯的一剎那,他不後悔,只是心痛。原來一個傷口痛兩次,真的會傷得越深。可是他,別無選擇。選擇生,就要放手。生離總會相逢,而死別則斷了所有機會。
「哥,你在想什麼?」淨水龍女站在他身後很久,卻見他走神癡呆。
思緒頓時被拉回,「哦龍兒,沒、沒什麼。」
「是在惦記阿潯嗎?」淨水龍女是何許人也,心裡自然清楚。
上古默不作聲,許久道,「龍兒,如果哥哥不在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淨水龍女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什麼,只是隨口一說。」語罷,上古半低著頭轉身離去。
淨水龍女呆呆地望著上古離去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哥哥笑了,就像換了個人,自從遇見南潯,上古開始不再任性,不再衝動。
人生有起有伏,有遺憾有悲傷才算完美。
鬼王宮殿。
一道黑影出現在空寂的禁閉崖,黑夜裡的風,刺骨的陰涼。
「阿潯?阿潯醒醒!阿潯?」
耳邊是熟悉的呼喚,南潯搓揉著睡意惺惺的眼睛醒來,卻見一雙碧綠的眼睛閃爍,差點叫出聲來。嘴巴頓被摀住,來人一把掀開蒙巾,「是我阿潯,我是上古。」
「上古?你怎麼來了!」南潯高興著一把抱住上古的脖子,驀地,她發覺自己失態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上古微微一笑,下意識地抓起南潯的手便往外走。
「去哪?」南潯忙問。
「帶你離開。」上古認真地回眸看著她。南潯重重地點頭。
「優子她……」南潯忽然見到倒在門口不省人事的優子。
上古淡淡道,「我只是將她打暈,沒事的。」
穿過索橋,兩人疾奔。南潯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抓了個守衛一問才知你在禁閉崖。」上古帶著她躲藏,鬼王宮殿有鬼王的結界,五行遁術在此都會失靈,因此上古無法帶南潯飛天,只能用人類的方式逃出這個宏偉的宮殿。
南潯笑著與上古奔跑在漆黑的夜裡,興奮而刺激,「知道嗎,我們這樣像是在私奔!要是讓天宿知道,會氣死他的。」
上古一震,回眸凝視著笑靨如花的南潯,「那麼,你還願意跟我走嗎?」
「都已經被你拉下水,不跑也不行了。」南潯笑得更歡。和上古在一起,南潯覺得很有意思,甚至很開心,而天宿所能給他的,除了傷悲便是淚水。
上古握著她的手,越發生緊。
南潯只覺自己的心顫了顫,異樣的感覺在心底蔓延。儘管不明白那是什麼,可南潯清楚,只要心開始顫抖,總有一天會冰冷致死。
四周忽然開始騷亂,緊接著是明亮的燈火將他們團團包圍。一張張怪異可怕的妖獸容顏,讓南潯的神經瞬間繃緊。上古鐵青著臉,冷冷掃視這些不速之客。手心的溫度,依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