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不能說,因為這是主子吩咐的。娘娘儘管放心,珠兒會幫你,因為珠兒只要保護娘的安全。」珠兒半施禮,水靈靈的大眼睛裡純真,簡直,卻不想也是一個暗探。
末離看著她,苦笑,這麼一個純真的丫頭,為什麼會是暗探,而這個幫助自己的人又是誰?
想不通!也明白不了!
事情果然如珠兒猜的那樣,夜無殤至那晚之後再也沒有回過朔月殿,日日在金元殿批奏折,忙國事,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避過一些人而撒的謊。
太后自然也就高興,樂得勾起了嘴角,連眼角那小小的魚尾紋也笑了出來,而末離卻一直高興不起來,心裡總是有一塊石頭擱著。
「珠兒,備了醉心酥去朔月殿,現在馬上!」終於她無法承受那折磨,她決定幫她!
珠兒不解,只好聽從命令,取了一盒醉心酥跟著她前往朔月殿。
到朔月殿時,末離只感覺一陣冰冷,往日繁華的宮殿,如今門可羅雀,她不免搖頭歎息,看著在園子打掃的幾位宮人,「王后娘娘在殿內嗎?」
宮人微微的施了禮,小心翼翼的回道:「王后娘娘在後園裡種花。」
「好!」種花?她是尋找著寄托嗎?
走到了朔月殿的後花園,只見七霜那一抹嬌影在園子裡來來去去,精心的呵護著每一株花草,娥眉輕蹙,面色無光,一看就是憔悴過度。
「王后娘娘多久沒休息呢?」忍不住開口問道。
「每晚躺在床榻上,娘娘總是不閉眼,神情恍惚著。」旁邊的小宮人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她輕嗯一聲,走上前,揮手讓所有的宮人退下,踏步上前,輕聲道:「姐姐真的甘心嗎?」
七霜澆水的手突然僵住,呵,忍不住在心裡譏笑,來看笑話?還是來收結果,更或者再來陷害,本想拒絕,但一想如今撕破了臉,也沒有用!
抬眸看著末離,含淚搖頭,「妹妹,姐姐再不甘心能如何?」
末離的心一顫,上前拿下她的水瓢,柔聲安慰,「如果妹妹有計謀可以幫助姐姐,你願意信我嗎?」
七霜的睫毛微顫,有些質疑,更多的是疑惑,「什麼計謀?」她是真的幫助自己,還是害息,為什麼本來是自己為主者,現在倒反過來。
末離嘴角微微上揚,附耳上前低語幾句,才道:「王后娘娘覺得如何?」
七霜暗暗思忖,她說得沒錯,這樣是一個好法子,但是……
「姐姐,不要再想了,王是愛你的,倘若不愛,那日便不會抱著你跑了整個上林苑,還有幾條長長的宮道,只為到太醫院。」末離繼續道。
七霜終於點下頭,末離欣喜,希望能幫上她。
*** ***
夜無殤終於踏足了朔月殿,卻發現一片冷清,連一點溫度都沒,難道人憔悴,環境也跟著憔悴,不免覺得有些可笑,「娘娘哪裡去了?」
「回王的話,娘娘去太廟為您祈福了!」宮人恭恭敬敬的回道。
太廟?他疑惑的低喃,「居然會去太廟祈禱,真的有些讓人意外。」
沒有多想便馬上擺駕去了太廟,踏上長長的玉石階,感受著秋的蕭瑟,幾乎讓人有些心亂。
終於停下腳步,駐足看著飄飄蕩蕩的白條,看著長長一卷的宣紙逶迤一地,層層疊疊,上面娟秀的字體入目,不由得一顫。
七霜一襲白衣,素妝,一頭青絲披散,沒有任何裝束的她,看著如當年的離秋那般清純,讓人無法挪開眼。
她很認真的一筆一劃的挑寫著經書,同時口中還念著祈福的話,那樣的場面任誰看了,也會心痛,心動!
有這樣的女人為你祈福,為你抄寫百卷經書,只為祈福,那是何其有幸。
七霜抬眸就看見震驚成千的夜無殤,勾起嘴角,上前,雙膝落地,「罪妾給王請安,王萬福。」
夜無殤搖頭歎息,單手扶起她,「何必如此自稱,什麼罪妾與不罪妾!一個為本王挑寫百卷經書祈福的妻子有罪嗎?倘若真有罪,也怕抵過了!霜兒,原諒本王的衝動!」
七霜苦笑,熱淚泛起,真的沒有想到,這一招真的有用,真的將一個男人的心奪了回來,那一刻,她也才發現,如果末離要爭寵,恐怕自己不會是對手!這個女人的心計很深。所以,她必須早早動手!
「王,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她輕輕地推開夜無殤的懷抱,忽而轉身又道:「王,請您離開,臣妾在祈福期間是不能分心的!」
這招欲迎還拒,看她如何玩得風生水起吧!
果然夜無殤一把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放棄,「現在就跟本王回朔月殿,本王不想看到你如此清苦的樣子!」
真是心痛至極,為什麼這樣的女人,自己還要懲罰她,難道真的太狠心了嗎?
七霜搖頭,執意不敢走,「王,臣妾怎麼能功虧一簀!」說完,就一把推了夜無殤出太廟的正殿,關上大門,「王,請您回去,臣妾一定要祈福完畢!」
夜無殤執拗不過,只好悻悻離開,離時,還不忘看了看那太廟的大門,忽而嘴唇上揚,七霜?離秋?就讓你們把本王這空虛多年的心填滿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宏偉的宮道上,太廟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那一襲白衣飄飛,嘴角是滿足的笑容,末離緩緩走上前,「明日王一定還會來。」
七霜淺笑,回眸,緊握住末離的柔荑,「妹妹真是謝謝你,你真是聰明!」
末離搖頭,「姐姐幸福就好。」
兩人對笑,又有誰知道,她們不過是貌合神離。末離走在長長的宮道上,珠兒終於忍不住問:「珠兒不解娘娘的行為,更加不知道娘娘為什麼要幫她!」
末離淺笑搖頭,「珠兒,我或許不適合做這樣的女子,婆婆說,防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或許這是出於愧疚吧!無論出於什麼,幫了她,至少我不再在做噩夢。」
這樣的女人果然是值得主子去愛,去疼,甚至默默地保護她,在這個污濁的後宮,她已經融入,卻無法抹滅自己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