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和謝昕濤的見面,還真的全都是在醫院。
出現在醫院的理由其實也不複雜,不過是我玩了兩把自殺而已。
第一次是知道周瑋原來在和我交往的同時有著女朋友。第二次是他結婚。
不過割腕還真的是很不好玩。
醒來之後會全身無力,喉嚨像是喝了硫酸一樣滿是灼燒感,全身別說骨頭了,連骨髓裡都毫不客氣的發散出尖銳的刺痛感。醒來的瞬間,我想過,寧願不慎失手真的迎著夕陽向著奈何橋歡快奔跑,也好過像是被扔進歐洲的強子對撞機裡被旋轉攪拌過那麼難受。
「失個戀就自殺這種情形,實在是太狗血了。」 他嘴角的嘲笑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意圖。
「換成你來失失看你就知道了!謝昕濤我詛咒你,詛咒你永遠得不到真愛,一旦失戀就失戀到永不超生,不幸到宇宙的最底層!」
「你真的是很幼稚。」他發出一聲嗤笑,「你要是打算再玩第三次,記得提早通知我,好讓我眼不見心不煩。」
「你害怕?」我笑。
「廢話,我一個純真市民面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場景還能鎮定自若的話,早就去一統江湖了。」
「喂喂喂,我是割腕,不是切腹,麻煩你注意一下措辭。而且醫生怕什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啊,你改行吧你。」
「鬧自殺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以為割腕好玩?在手腕上有個傷痕就夠潮夠跟人炫耀了?還是以為死了就沒有痛苦了?你啊,下次不要這麼傻了。我在醫院裡見得多了,有很多想活卻不能活下去的人,生命是很寶貴的。你想想有那麼多比你痛苦得多的人,也許就能想開一點了。」
「我知道世界上有太多人比我活得痛苦多了,可是那並不代表我就不會痛苦。我的難過不會因為別人比我痛苦多少倍,就減少一分一毫。」
「但是只有活著,你才能笑,才能哭,才能生氣,才能對所有討厭的東西扔白眼,不是麼。」他說,「你難道一點理想都沒有?」
理想?理想這東西,我倒也不是沒有。
我的理想就是哪一天乘風歸去,咻的一聲,離愛三千里。
但是你知道,生活之所以稱之為生活,就是因為它俗,夢之所以稱之為夢,就是因為它不會實現。
人生根本是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的旅程,是我完全不想去深入思考的事情。它沒有答案,它不需要答案。
不過,我的心情我的想法我的處境和我的生活,不需要和一個只等於我男朋友的同事,嚴格意義上只是個大學生的實習醫生分享。我喝下一口咖啡:「謝昕濤小盆友,世界是很複雜滴~」
「我是醫生,不是你這種沒有靈魂的小朋友。」
「Eason?呀,那唱首《人來人往》來聽聽啦。」
「沒有得到版權人的允許,不太方便隨便演繹別人的作品吧。」他倒是聽懂了我的冷笑話,只是沒有笑。
「實習醫生就不要跩啦,我男朋友不也是醫生麼。」
他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別人的丈夫。」
「不放過任何機會教訓我大概是你的人生樂趣之一。」心裡忽然有酸澀感咆哮,被我壓了下去,這傢伙,真戳中了我的淚點。我問,「周瑋……他……還好麼?」
「我不知道-好-對於你們的定義,我只是來跑腿的。」他站起來。
看看,看看,連能相互背黑鍋,才是兄弟的道理都不懂,跟他有什麼好哈拉的。我點點頭:「恭喜你跑完了,再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