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時而吹過向蕊滿是汗珠的臉龐,她抬手遮擋著烈日的陽光,刺眼極了。但是心情,卻在一瞬間便輕鬆下來。
「該死——」
耳邊卻突然聽見這樣一聲怒吼。向蕊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不知被誰給粗暴的推倒在了地上。
「誰啊?」向蕊委屈的坐在地上,膝蓋都摔出了血痕。
眼前的男人的眼瞳中透露著如海的怒火,在看到滿地狼籍的花叢後,終於徹頭徹尾的爆發,突然猛地閃身過來禁錮著向蕊尖細的下巴,怒火中燒的大吼。
「向蕊,誰允許你將我的花給毀掉了,誰允許了?」
向蕊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火冒三丈的男人,自己的怒火便也升騰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我不就是想要把花重新再種上些別的嗎?你發這麼大的火幹什麼?真是的。」向蕊猛地推開秦慕白,便慢慢從地上爬起。
秦慕白卻緩緩地捧起被向蕊毀掉的芍葯幼苗,滿眼都是沉痛的表情。眼眸之中,不知醞釀著怎樣的滔天巨浪。
真的回不去了嗎?就連她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也已經消失不見了嗎?
看著秦慕白明顯沉痛的表情,向蕊也突然覺得不知所措起來。她難道,真的毀掉了這個男人最最珍惜的東西嗎?但是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如此珍惜女人家才會去喜歡的花呢,更別提,是那種並不被待見的芍葯花。
向蕊撫了撫額頭,可能,這是他喜歡的女人最最珍惜的東西吧。看來,她似乎真的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了。
向蕊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從秦慕白手中再次要回芍葯苗,「大不了,我再給你種上……」
可是還沒有觸碰到芍葯一絲一毫,向蕊便又被秦慕白推倒在地。
「不用你管。」秦慕白的雙眸已然泛紅,緩緩站起身子,便落寞的往外走去。
「喂,我對不……起……」向蕊躊躇著,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她是真的錯了吧,不該把他心愛的東西,給一手毀掉。試想一下,如果是她最珍惜的東西被別人毀掉的話,她一定會比他還要瘋狂。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挽回嗎?失去了,終究還是失去了。」秦慕白沒有回頭,拳頭卻在無形中握緊。
向蕊不知所措的大聲喊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我明天,便送你回皇宮。」
秦慕白撂下這句話,便出了花園。
向蕊憤恨地揮手。「喂,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但是,秦慕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夜晚就在毫無逾期之中降臨了。只是,原本平靜的沐王府一個小小的院子裡,卻傳來一絲輕微的不易讓人察覺的聲音。
一個身著丫鬟衣服的女子鬼鬼祟祟的從大門裡鑽出,背上還負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裡面盛滿了各式各樣精美的古董瓷器。
小手揮了揮,憎恨的小聲說道:「哼,秦慕白,你這個該死的六王爺,從今天起,我向蕊就走自己的陽關道。從此,我們永遠隔著千山萬水,永遠兩兩相忘。」
可還是覺得不解氣,抬起一腳便想要踹向旁邊精美的牆壁,但是,抬起的腳卻再也收不回去了,一雙手,竟然就那樣抓著自己的腳凌空而立。
向蕊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去,等看到眼前之人那熟悉的邪魅的小臉時,還是不由自主的一怔。
接著,便再也抑制不住的想要叫出聲來,「秦慕楓……你……」
沒錯,眼前之人,正是久違了的小皇帝秦慕楓。他此時只是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頭髮高高的束起,面如冠玉,就像是平時的那些公子哥打扮的一樣,反倒比他穿龍袍時的樣子多了一種玉樹臨風的感覺。
向蕊無語極了,這個小皇帝,怎麼會就這樣找到她的,還是,那個六王爺早就把她的行蹤向小皇帝匯報了。
秦慕楓掛著邪魅的笑容,猛地便將向蕊的小手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走,跟我出去逛逛去,我的愛妃。」
「等等,誰是你的愛妃啊,既然我已經離開你的什麼皇宮,我就不再是你的妃子了,放開本姑娘。再不放,本姑娘可是要叫人了啊。」
「蕊貴妃,你就是叫,也不會有人過來救你的。」一個一直都隱在黑暗中的人影出現在了向蕊面前。
等到燈光將來人的臉龐映的足夠讓向蕊看清,向蕊的臉便立即垮了下來。
等到燈光將來人的臉龐映的足夠讓向蕊看清,向蕊的臉便立即垮了下來。
靜靜的站在小皇帝身後的人,身著一件青色長袍,越發顯得他身形頎長,溫文如玉的臉上,依然掛著最儒雅的笑容。但是那笑容的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還真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向蕊突然對小皇帝產生了一種非常憐憫的感覺。身後之人,本是他最信任的幹將,在背地裡,卻給他扣了一個大大的綠帽子,自己唯一的妃嬪還懷上了他最看好的丞相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都將他置於何地呢?
「蕊貴妃,好久不見了。皇上其實一直都記掛著你的。但是為了讓你能夠在皇宮外多呆上幾天,便一直都沒有過來找你呢。」丞相凌琮依然揮舞著他手中的那把團扇,說不出的英俊瀟灑。
聽到他的聲音,向蕊只覺得一絲寒意便籠罩上了心頭。她沒有看凌琮,也沒有顧及小皇帝,自己一人便默默地向外走去。可是,一隻手卻適時的抓住了她的手。
「怎麼,我一直都沒來看你,你可是吃醋生氣了?」小皇帝笑的一臉狡邪。
向蕊無語的扁扁嘴,心裡暗道:「哼,現在笑的一臉燦爛,等到知道了真相,我看你還怎麼笑的出來。」
小皇帝一把將向蕊拉入了自己的懷裡,擁著她便向外走去。
秦慕白最近的進進出出,幾乎沒有在沐王府呆過一個晚上,一方面是因為要躲著向蕊,而最最重要的一面,其實是他一直都在調查著少陵的下落。
少陵在皇宮裡突然便失去了蹤跡,一定與皇上有關。而瑜瓏小主的那番話,就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他始終都想不明白,既然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付他,對付少陵,又何須遮遮掩掩的將少陵徹底的囚禁起來呢?這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啊。
還是,一切,都還沒有到翻臉的時候。
只是,耳邊卻突然響起了那天向蕊在絕望之中的那記叫喊,她竟然喊得是皇上,在最危險的時候,她竟然喊著皇上的名字。
想到這裡,秦慕白趕緊搖頭將心中的雜念徹底消除。
好像向蕊與皇上到底怎麼樣,並不干他的事吧?他又何須,再去掛念著呢?
只是皇上對向蕊的態度,又確實讓秦慕白感到很是疑惑。從之前的種種跡象表明,皇上對向蕊,真的存在著一種非常特殊的感情。但是如今她住在沐王府裡,相信皇上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都未加理會。真是前後矛盾。
他對他這個一向都很寵愛的皇弟,似乎越來越不懂了。
秦慕白獨自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縱筆一揮,一幅氣勢磅礡的毛筆字便應運而生。
習慣性的,他對肯定一直都守在自己身邊的啞女說道:「秀蘭,給我端一杯毛尖來。」他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毛筆字的周圍,又再次暈染上了一幅迷霧濛濛的遠山,就想是他此時的思緒,飄渺卻又難以捉摸。
可是,直到自己已然畫下了一整幅畫作,他要的清茶依然沒有遞到他的手邊,終於,他轉身想要提醒一下明顯精神恍惚的貼身丫鬟秀蘭,卻驚異地發現,就在不遠處的桌子旁,正有一個嬌俏的身影忙碌著兌沏著茶水,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女子溫和美好的側臉,像極了二月春天裡綻放的春之花,清純中又透露著讓人倍感舒服的感覺。
突然之間,秦慕白一陣恍惚。他彷彿又感覺到了,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