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累了,眼睛也痛了,他胸前的衣襟被打濕了一片,這才抽泣著身體從他的懷裡抬了起來。
伸手扶了扶他那昂貴的錦袍,一臉的自責下她嘟起了小嘴:「吟,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不然你脫下來我拿回去替你洗好之後再還給你?」
「啊……這樣啊?」
「那不然你也打濕我的衣服好了。」見他一臉的猶豫,她回答的義憤填膺。
但卻惹來了兩人對視的一陣大笑。
伸手扶了扶她的頭髮,如此可愛的你叫我如何放得下呢?
「瑞兒,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的配合。」
望著他認真嚴肅的臉,她渾身一陣激靈,站起身,因為剛剛被淚水打濕的雙眼在此時顯得異常的明亮和動人:「跟婚事有關?」
「是。」
微皺了一下眉頭,槿瑞似乎明白他堅定的原因:「你想讓皇上取消婚約?」
「……」他搖了搖頭:「不是取消,是廢了我們兩個,貶為庶民,從此遠走高飛。」
「不行。」她反身背對著他,原來真的不只是取消婚約這麼簡單,原來他真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
「為什麼不行?我不要做什麼太子?我不要留在皇宮裡,我只要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們從此過神仙一樣的生活不好嗎?」
「不好。」她猛然的大吼,轉身之時,眼裡滿是刺痛他心的堅決:「我不會跟你走的,別說我不喜歡你,就算我喜歡你,也不可能跟著你走,我以為,你會明白生為一個太子的責任,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如此的自私。」
「可是嫁給你不愛的人,你會幸福嗎?」
「那也總比良心上受著痛苦的煎熬強得多。即便我不會幸福,可這也已經是事實的事情,你我都無力改變,如果硬要改變的話,那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會連累到別人,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
「那我去請求父皇把你賜婚給我,總之,我不能讓你嫁給大哥。」
「誒。」剛想要伸手拉住他時,他的身影已經快速的閃到了門口,剛一開門,一股強烈的硬風從門外吹了進來。
再盯睛一看之時,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門口,他雙手自然下垂,月光打在他月牙白的錦袍上泛著點點的潤色,可能是因為此時他冰冷著表情,那一點的潤色顯得異常的寒冷。
「大哥,你怎麼會來?」
吟楚遲疑了一下,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都聽到了些什麼?側頭飄了一眼身後的槿瑞,隨之吟楚又鎮定了起來,在愛情面前,他與他不再是兄弟,而是公平競爭的兩個男人。
「我為什麼不可以來?」緩緩的抬起頭,微紫的眼眸越過吟楚,狠狠的落在屋子裡,燭火下的槿瑞身上。
令她身心為之一陣,那一雙眼睛好冰冷,好像一把利箭要將她割開一般,但卻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絕美的容顏與南宮吟楚相似,但卻比吟楚多了一份的剛毅。
怎麼會有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呢?槿瑞在心裡暗自歎到,不可否認,上帝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了眼前的兩個男人,吟叫他大哥?
那麼——他就應該是她如此法律上的丈夫了。
雖然是大太子,可她看他依舊是以一個女生看男生的眼光,雖然他長得很美,雖然這是古代。
「我是來看看,我未過門的妻子與我的弟弟在房裡私會,是不是提前紅杏出牆,給我編好了綠色的帽子了。」
「大哥,你……」
「大太子怕是沒有搞清楚吧。」敢說她紅否出牆,很好,本來打算要等成了親之後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的,看來這規矩得提前定下了。
槿瑞不急不燥的走到兩人的旁邊,特意的靠南宮吟楚近了些,眼前的這個大太子,從剛開始就讓她感覺他不是什麼好人,難保一會兒她說出的話踩到了他的地雷不爆炸的,好不容易南宮吟楚的病有了好轉,可別白廢了她的心思。
「所以紅杏出牆,那是女子嫁到夫家之後在外面有了情人,這才叫紅杏出牆,雖然今早才封我為妃子,但好歹你我還沒有成親,因此在這之前我仍是自由身,想去哪裡,想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我與二太子早就相識,是朋友,他也是我病人,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要成親了,他有權利知道,站在大夫的角度,我來替我的病人治病,請問大太子有何不妥。」
「瞧朋友,治病,需要晚上嗎?需要關著門不讓人進來嗎?需要抱在懷裡大哭大鬧?需要在房間裡商量如何逃婚嗎?你告訴我。」快速的出手,一把掐在槿瑞的脖子上,眼裡的凶光瞬間化成利箭,連槿瑞都還沒有看不清楚,就只感覺空氣與自己的身體瞬間隔絕。
「大哥,你放開她。」南宮吟楚剛想要出手,還有一絲意識的槿瑞連忙伸手將他緊緊的拉住。
「吟…不…不要激動……你的……病……咳……咳……咳……」
「為什麼不向我求饒,興許我會放過你的。」
槿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這兩兄弟怎麼都這麼喜歡掐別人的脖子啊,跟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沒有想到跟自己的夫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會是這樣,這樣的第一次見面還真是特別啊。
「大哥……」因為一時激動,怕自己一動手又會傷害槿瑞的南宮吟楚只得捂著胸口,吃力的看著此時如一隻野獸一般的大哥。
而槿瑞在不屑的看了一眼大太子之時,眼睛便急切的落在了南宮吟楚的臉上。
是要死了嗎?很好啊,在死之前還能看看他,看看任千葉與南宮吟楚結合在一起的他,上天還真是對她不薄啊。
鬆開自己的手,南宮千葉並沒有想過就這樣讓她輕易的死去,看著她因為得到呼吸而卻急切的扶起旁邊的南宮吟楚,南宮千葉瞬間覺得有一種自己不被放在眼裡的感覺。
很好,這個丫頭總是忽略掉他,那麼他就越會讓她將他記得更清楚,他要在她的靈魂裡都刻滿他的名字。
「吟,你不要激動。」急忙的轉身,因為一段時間的缺氧,她的臉色有一些蒼白,眼前也像是在冒著無數的星星,但依舊跌跌撞撞的打開醫藥箱,將裡的配好的藥取了出來。
「來,吟,把藥吃下去。」她輕輕的餵著他將藥汁喝了下去,然後依舊是以往溫柔的笑容看著他:「吟,你看,我沒事的,你不要激動,好嗎?」
蒼白的臉,微弱的聲音,但卻告訴著他她的堅強,接收到從她眼裡傳來的溫暖,他也扯開笑容看著她:「脖子上都有指印,還說沒事。」
「呵呵。來,先坐下。」
「夠了沒有。」一旁的南宮千葉怒火中燒,這兩人還當真以為他是死的不成,一把抓起槿瑞的手,往自己的旁邊一帶:「琴,棋,書,畫,進來。」
「是,大太子。」
四人一字排開,站在門口恭敬的回道。
「從今天開始,把藥方和需要怎麼調身體教給他們四人,從今往後,二太子府就是你的禁地。」
「你沒有權力這麼做。」槿瑞衝他一聲大吼,他現在是怎樣,要限制她的行動了嗎?
「我是你的夫君,是大太子,當然有權力這麼做。」
一雙利眼甩在他的身上,她隱忍著怒氣平淡的道:「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
「無所謂,不過你最好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每一個字,如果你想其他人都平安無事的繼續生活下去的話。」
「你在威脅我。」
「是。」
「卑鄙。」
他無謂聳聳肩,一個堪稱鑽石級的笑容落在她的眼裡,卻顯得是那樣的邪惡,就好像剛剛從地獄裡走出來的魔鬼,正張牙舞爪的尋找著他的食物一般。
而她能感覺到,這個魔鬼似乎找上了自己。
因為那一刻,她記得了為什麼會感覺他的眼神如此的熟悉。
冰紫的雙眸,那雙在夢裡出現過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