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木夫人看著木槿瑞一臉好似並不在乎的表情,心裡小小的興奮瞬間被澆滅。
「瑞兒如果不願嫁給大太子的話,我們就不嫁了。」
「婦人之見。」木老爺甩袖在房裡來回的跺著步子:「現在是木已成舟,豈有我們說話的份兒,皇上那兒是直接下了聖旨,瑞兒現在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抗旨不遵可是要殺頭的,更何況以現在的形勢來看,那大太子怕是要拉籠我們木家,好利用皓兒和為夫在朝中的關係與勢力,有足以對抗嚴松的實力,為父本就不願介入這種官場之爭,帝位的爭奪,但眼下卻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即便今日不是大太子站出來,難保他日嚴松那老賊不會有所動作,如果真為了瑞兒的幸福著想,為父倒還願把瑞兒嫁給大太子,至少大太子為人正直,雖然手段過於激烈,但他也是萬民心中的好太子。」
「可是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瑞兒不會幸福的,將來她也要與別人分享一個丈夫,忍受丈夫的背叛,我寧願她嫁給一個平凡的人,這樣還能享受平凡的幸福。」
「你……是在怪為夫嗎?」
兩行清淚過後,木夫人卻不再作答,是,她是在怪他,即便當時嫁於他時說只會愛她一個人,可是這樣的甜言蜜語卻只也維持了三年便成了謊言,要她怎麼忍心唯一的女兒,死裡逃生的女兒走上自己的不歸路呢?
「好了,爹娘。」伸手扶掉木夫人臉上的淚水,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也知道事情嚴重性的槿瑞淡然開口:「爹爹放心,女兒不會給木家帶來麻煩,太子府我會嫁過去,反正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怕也最多只能活兩年,只盼大太子能憐惜女兒一些,在這兩年裡不要移情別戀愛上別人就好。」
「瑞兒。」
「爹爹應該知道我的病情,瑞兒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能在死之前為木家做一些事情,瑞兒已經很開心了。」
伸手將自己的女兒擁進懷裡,木老爺除了滿心的驚訝之外更多卻是疼惜,他以為以她的性格一定會大哭大鬧,然後想辦法逃走,卻沒有想到失去忘記後的木槿瑞卻是這麼的懂事,這麼的善良,他終於不再懷疑懷裡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清誼,你盡快著手為女兒置辦嫁妝吧。」
「嗯。」擦著淚水,木夫人心裡苦瑟的點著頭:「為妻知道。」
夜微涼,畫帶著她飛椽在空中卻是難掩的擔憂,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女人佔據了主人的整個心,但是看到主人聽說了她的婚訊之後立馬犯病的疼痛,她卻是於心不忍,是不是凡是女人遇到感情上的問題就總是很自私呢,一向謹慎小心的畫卻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同樣失去了專注力的若水。
琴為她推門而入,卻在她雙腳剛踏進房間的時候關被琴狠狠的關上。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畫在報怨。
「這是主人的意思。」琴的聲音裡帶著冰冷,但聽得出,她的無奈。
槿瑞搖了搖頭,拿著藥箱往裡面走去,突然一曲琴音傳進她的耳朵裡,讓她的身體呆立在了那裡,她雖然不懂音樂,但卻可以很輕易的從琴音裡聽出彈湊者心裡的痛苦與憤怒。
他在怪她嗎?
也是,怕如果位置對換一下,她同樣也會怪吧。
但是,她又該如何呢?
沒有想到拒絕了他的愛,卻是把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淵裡,如果能預知得到未來,當初還不如當機立斷來得好。
然而現在,嫁給自己不愛的人,怕也只是哭的份兒了。
想到這裡,她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天之後悄然的落了下來。
扔掉手裡的醫藥箱,她猛然的蹲下身,身體靠在牆邊,雙手緊抱著雙腿,將頭埋了進去,放聲的大哭起來。
琴聲,哭聲,混成一系淒美的音樂,伴著傷痛,伴著對未來的迷芒。
良久之後,他的音樂停止了,可是她的哭聲也還沒有停止,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像一隻受傷害的小獸一般蹲在那裡,他的心就好像被刀子劃過一般,輕輕的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他的淚落在她的脖間,與之混在一起。
人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在遇到了她之後,他竟然流了這一輩子加起來的那麼多的淚水。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