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她的房間時,稀鬆的睡眼還帶著濃濃的睡意便被生物時鐘敲醒,半瞇眼,起身。
「槿宣,起床。」一邊嘟囔一邊很不雅的伸了一懶腰:「買早餐,今天我有一個大手術。」
遲疑了半分鐘,房間裡並沒有出現她意想當中的催促聲,緊了緊身上的骨頭,隨後舒適的放鬆下來,隨著意識的漸漸恢復,眼睛她隨之明亮起來。
唉,又忘記了這是另一個時空。
翻身下床,她跺步來到銅鏡前,昨夜想了一夜關於現在這個木槿瑞的事情,害得她直到三更的時候才睡著,現在都有一些黑眼圈了,不過好在,一向獨立,自信的21世紀木槿瑞即便來到這裡也該有她自己的精彩,否則怎麼對得起老天爺苦心安排的這一次古代之旅呢,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年時間。
沒有吵醒雪兒,槿瑞換上一身舒適寬鬆的長裙,頭髮隨意的紮起馬尾之後,便動身跑了出去。
用力的呼吸著最純淨的空氣,她頓時覺得一天開始的美好,這古代和現代別有風味,但最最完美的就是空氣不曾受過任何的污染,清甜到彷彿要洗淨靈魂裡的污垢一般,繞過花園,穿過池塘,她每天的晨練已經近入了尾聲,回到房間的時候雪兒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
對於雪兒很快的適應她這種特殊的生活方式,槿瑞很是滿意,在現代有一個槿宣,古代有一個雪兒,她木槿瑞這一生看來是注定要幸福的。
沐浴結束,吃了早餐之後,秋夏過來了一躺,說稍後就跟木夫人去出雲寺的事情,於是在雪兒的幫助下她今天換上一件粉紫色的衣裙,頭髮從中部輕紮了一個馬尾,然後隨意的用一根白色的絲帶輕挽了一下,微風中,白色的絲帶與黑如墨的長髮交相輝印,顯得她更加的清麗脫俗,那股靈氣更是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木夫人有一種恍如隔世,不似真實的感覺。
馬車旁,她又一次見到了當日醒來看到的那一位粉樸摭面的二夫人,這一次她依舊不改她奢華的本性,金銀滿身,比起木家大夫人,她在槿瑞的心裡可真是把俗字展現無疑。
跟在旁邊的依舊是那一身紅似火的衣杉美女,後來槿瑞才知道,她叫木槿玫,是二夫人跟木老爺的女兒,聽說木家還有一位大公子,也是二夫人與木老爺的孩子,只因育有一子,因此二夫人的地位在這木府可謂是遠比正房。
因此對於槿瑞的姍姍來遲她還是有資本怒氣的。
「瑞兒不知二娘也要一同前往,本是想細心打扮也讓娘高興一些,卻不想耽誤了時辰,還望二娘原諒才是。」
微微一頷首,她淡淡的歉意讓原本想要數落一翻的二夫人沒了話可說,好一招先下手為強,她木槿瑞本就是多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對於可以預料得到了暴風雨,她木槿瑞自是有辦法避過,不是她懦弱,只是她覺得這樣的戲碼在電視裡看多了,當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也就沒有必要多作糾纏,這樣即能展現她的識大體,更是讓那個二夫人明白,到底在這個木府裡,誰大誰小,一舉兩得,和樂而不為。
果然,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的二夫人,也只能隨著槿瑞的淡笑陪著笑臉道:「沒關係的,你才剛剛醒過來,身體還沒有怎麼恢復,等等也是應該的,我們走吧,別讓你娘等急了。」
點了點頭,槿瑞轉身扶著木夫人坐進了馬車裡。對於木家大少爺投來的目光,她也只是以冷漠的淡笑置之。
風和日麗之下,坐在馬車裡的槿瑞因為顛簸得厲害而開始感覺有一些不適應,唉,這古代的車是環保,可就是沒有現代的車坐著舒服,同樣是兩個輪子,她這騎自行車都比坐這個車舒服些,回去之後一定要找人為她定做一輛,這樣顛下去,她那五臟六府可都要擠以一塊去了。
看了看旁邊一扯拉著她話說個不停的木夫人,她雖然難受可也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偶爾時不時的將頭伸出窗外,趁著欣賞風景的機會,好大大的呼吸一翻。
馬車行了大約三個小時,一行人便已經來到了出雲寺的大門前。
人來人往中個個面色虔誠,一路上的小灘販更是喜氣洋洋,大概是被佛光籠罩的原故,這裡的人似乎個個都面慈心善,空氣裡飄蕩的獨有香味,章顯著這座寺廟的香火鼎盛。
得到小憎通報的老和尚急匆匆的從山門裡迎了出來。
「兩位木夫人久等了。」
「大師不必多禮。」
「寺裡已經備好齋飯,幾位請。」
全天下的寺院都是一個樣子,在21世紀的時候,信佛的槿瑞與槿宣也沒有少去過寺廟,因此在這裡也就沒有覺得有什麼稀奇,除了香火旺盛之外,倒還是只有那拜佛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必竟來到這裡已經這麼多天了,從小跟在她身邊沒有離開過的槿宣此時一個人在那個世界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小丫頭見她這麼久沒有回去一定急哭了吧?
只是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在這個世界裡為她祈禱。
吃過齋飯,同木夫人等人在老主持的賠同下參拜完了各尊佛像之後,她便獨自一人逛起了寺院,後院地處幽靜,逛過了熱鬧的前院,這後院的清幽卻更是讓她喜歡。
青青的綠草地上幾株楊柳在湖邊倒印著身姿,偶爾幾陣花香撲鼻掩蓋了外面飄進來的香燭味,讓人精神為之一陣,尋著花的香氣找去,幾株白色木槿花印在她的眼裡,從小就喜歡的她一見到木槿花就好像蜜蜂見到蜜一般飛撲了過去。
剛想要湊鼻一聞,一個輕輕的打酣之聲傳進了她的耳朵。
尋著聲音的來源處,一位黑色憎袍的光頭和尚,正面容微笑的側躺在石頭上安睡。
這和尚怕是偷懶吧,眾憎皆在前院做著午課,他卻躲在這裡睡覺,還真是安逸哦。
「姑娘莫要說貧憎偷懶?」
「呃?」他還會讀心術不成。
「貧憎只是一介凡人,不會讀心術。」
「那你怎知我心中所想?」槿瑞頓時覺得這個和尚有趣,於是乾脆隨地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我看你這個和尚年紀也不小了,怕是這寺裡的長老級人物,卻帶頭在這裡偷懶,你就不怕你的座下弟子效訪嗎?」
「人各有命,沒有誰是誰的師傅,也沒有誰是誰的徒弟,人自落地呱呱起之時,便已經注定了自己的命運,就好像今日就注定了貧憎第一次偷懶卻要被姑娘遇上一般,凡事皆因一個緣字。」
「嗯。」槿瑞點了點頭:「師傅這句話到是與小女子不謀而合。」
「非也,非也。」
和尚嘟嘟嘴,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她,但卻說得槿瑞有一些不解。
「和尚,此話何解?」
「姑娘如惹真的與貧憎所悟不謀而合的話,也就不會為一些小事心煩。」
「和尚知道小女子有煩心之事?」槿瑞心裡一片驚訝,這和尚不過三十歲左右,肥胖身形,倒是這笑呵呵的面部和睡姿讓她很容易的聯想到彌樂佛,難不成他還真的是神仙下凡?
「貧憎不是神仙,只不過是姑娘的有緣之人而已,貧憎有幾句想要增與姑娘:即來之,則安之,因果循環,有因才會有果,姑娘是想找到因解決別人的苦果,那為何不趁此機會重新種下善因,讓後人享受善果呢?既然有了第二次機會,這或許也就是命中注定。」
「那和尚可否告訴小女子,應該怎麼辦呢?」
「天機不可洩漏。不過,看到與姑娘有緣的份兒上,貧憎倒是可以送姑娘一件見面禮。」說著他站起身,從背上取出自己的蒲扇,扇了扇,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珮遞到槿瑞的手裡。
玉珮觸手生溫,頓時覺得心裡無比的舒心,就好像一隻乖巧的小貓躺在自己的懷裡一般,即溫暖,又能安定人心。
「這是……」
「不必多問,只管收好便是,此物常年受佛光庇佑,定能讓你縫凶化吉,姑娘只需記得幾個字:緣分天定。相信姑娘不會為了一已之私,而置萬民於水火。」
「小女子不懂。」感覺著和尚話裡的意思,因著自己會被選中回到古代的奇遇,她突然之間覺得這件事情並不是像姑婆說的只是為了回來解除詛咒那麼簡單,雖然捨不得玉簪,但她仍舊將玉珮遞回到和尚面前:「還請和尚收回玉珮,小女子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不懂和尚口中的什麼天女,天下?小女子只想盡快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然後回到屬於我自己的地方。小女子只想平平凡凡的過日子。這天下要如何與我無關。」
「哈哈哈,和尚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姑娘還是留著吧,以後會用得著的。」
「和尚,你……」
「師叔,您怎麼跑這裡來了?」
槿瑞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和尚急步從拐角處跑了過來,對槿瑞打了一個輯:「木姑娘。」
「嗯。」她點了點頭,轉眼之間才發現剛剛慈祥的一個老和尚,此時的笑容卻有一些憨態,這讓槿瑞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師叔,我們不打擾木姑娘了。走吧,弟子為你準備了素包。」
「素包?好耶。」一聽到有吃的,那老和尚馬上就原形畢露,揮動著雙手拉著小和尚便出了院門。
緊皺眉頭,槿瑞看著那小和尚一邊哄著老和尚的身影,心裡的疑問滋滋的往外冒。
這個笑容憨厚,像一個智商只好五歲小孩兒一樣的老者,真的是剛剛那個似仙風道骨的上人嗎?
想到這裡,槿瑞嘟嘴搖了搖頭,沒多想便把玉珮掛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