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欣慰的是,粉刷匠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回頭看了看三個人,然後靜靜地在地上坐了一會,又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推著已經嚴重變形的自行車走掉了。
沿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向下看,夏小末便看見了那條讓她記憶深刻的牛仔褲,她的那一條還曾經被陳柔謙當成了名牌。
「莫離。」
夏小末剛喊了一聲,陸荷白已經反映過來,邁開兩條長腿走過去,攔住他笑著調侃起來:「莫離,你這個藝術家什麼時候改當粉刷工了?」
莫離不願意跟他多說話,臉上的表情隱忍而憂傷。他繞過他想要離開,卻被陸荷白牢牢地拉住,「剛才傷著哪沒有?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得走了,還要許多工作等著呢。」
再次面對夏小末,莫離竟然顯得有些慌亂,關於他和夏小末之間的那些糾纏,不管當時誰對誰錯,過後再面對的時候總覺得傷心難過之餘,是無法排遣的尷尬和不忍。
夏小末抬起頭,電影院西邊的那面牆上畫著一副尚未完成的宣傳畫,那畫從身為情侶的兩位觀眾入手,他們背朝眾人,巨大的屏幕在前方閃爍,週身卻是濃重的黑暗。看著畫面上兩人緊緊握住的手,夏小末難過地低下頭來。
三個人重新上車的時候,莫離已經爬上了電影院的頂部,正在幾個人的幫助下往身上綁繩子,看樣他要沿著陡直的牆面飛簷走壁才能完成那件作品。
夏小末正式答應做陸荷白的女朋友是在大三下半學期,那時候他的那輛QQ車在他蹩腳的駕駛技術下,已經變得滿目瘡痍。
粗略算來,自從拿到那張駕照以後,他已經遇到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場的車禍。但是陸荷白這人就像他自己說的,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竟然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而且是毫髮無傷。
陳柔謙留在莫離那的阿姆斯壯已經比biubiu大出半個腦袋,混血基因造就了它那健壯的體魄。夏小末出去遛彎的時候,經常坐在公園裡那張油漆斑駁的排椅上。很多個傍晚,她都能看見一個俊秀的男生騎著自行車從不遠處匆匆經過,後面還跟著一條搖頭擺尾的大狗。
這期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或者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除了天使老K竟然成了革川的女朋友。
對於夏小末表現出來的驚詫,革川嬉皮笑臉地解釋說:「哥哥我都是二婚了,有人願意要我就不錯了,誰還在乎她臉上那條小疤。再說,老K本來就是一美女,所謂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老K笑得特別燦爛,抬起腿毫不客氣的踢在革川的屁股上:「革川,你丫真夠大言不慚的,當時是誰隔三差五地來找我,對我們家呼嚕大獻慇勤的?」
夏小末瞭然地笑一笑,看樣革川是把自己曾經教給他的兩種方法全都用上了。她突然挽住身旁陸荷白的胳膊說:「陸荷白,他們倆怎麼那麼幸福呢,幸福得讓人嫉妒,為了尋求最起碼的心理平衡,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徵召你做我的男朋友。從此以後你不但要像臣子對待大王那樣,還要像奴隸對待奴隸主那樣對我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