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末從教室出來,經過走廊那會莫離正要掙脫眾人的魔掌從裡面鑽出來,腦袋一下子撞在了低頭匆匆走過的夏小末身上。
驚訝之餘,夏小末就聽見了不遠處biubiu那熟悉的吼叫聲。
「小末,哈哈,看見沒,姐姐我替你報仇來了。」
老K咋呼著,用兩條狗開路,風風火火地竄到了夏小末的面前,然後她踮起腳尖在莫離的腦袋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臭小子,你睜開眼睛看清楚,你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哪一點比那個狐狸精差?」
莫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已經懵掉的夏小末,微笑著搖搖頭說:「夏小末,你無聊不無聊。」
「……」夏小末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這種場景下解釋是沒有用的,哪個傻瓜會相信她跟老K以及那兩條狗沒有關係。看著莫離黯然離去的背影,那一刻的夏小末似乎有點理解他當年和陳柔謙在床上被陸荷白撞見的心情了,既然早知無論作何解釋別人都不會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乾脆就什麼也不說。
「跑了,他跑了!」
老K如夢初醒,正打算指揮眾人衝上去的時候,黑框眼鏡就從走廊的對面率領著三四個保安趕過來了。
「完了,這下完了。」
夏小末自言自語,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夏小末,你傻了,還不快跑?」
老K扯了扯夏小末的衣服,然後被兩條大狗拉著,跟在人群的屁股後面竄了出去。
由於不再懼怕老K一黨的淫威,原本躲遠了看熱鬧的人開始慢慢在夏小末周圍聚集。
夏小末緩緩地睜開眼睛,那一刻,她突然就喪失了所有力氣,根本就不想逃。她覺得自己應該被黑框眼鏡吊在操場上的旗桿上,用鞭子抽打,用陽光暴曬,蹂躪得面目全非別人認不出來才好。
天殺的老K,你做了一件多麼驚天動地,卻又多麼愚蠢的事情。
黑框眼鏡氣勢洶洶地走向夏小末,經過第二個教室門口,陸荷白就從門裡跌跌撞撞地撞出來了,恰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劉老師,劉老師你來得正好,快進去看看吧,出大亂子了?」
「什麼亂子,滾開!」黑框眼鏡掙扎著想要擺脫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無奈肩膀被陸荷白的那雙手死死鉗住,「真的出大事了,裡面有個同學心臟病發作,再不送醫院恐怕來不及了……」陸荷白的聲音焦急,氣喘吁吁地指向教室裡面,然後轉過頭朝夏小末使了一個眼色。
既然要出人命,當然不能懈怠,黑框眼鏡臨時改變了行動路線,帶領隊伍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那個空洞洞的階梯教室。
夏小末再次看見陸荷白是在從教學樓到政務樓的必經之路上,當時她惴惴不安地躲在路邊一輛垃圾車的後面,看見那幾個保安正護送著他走向政務樓。黑框眼鏡氣勢洶洶地跟在後面,看那樣子似乎要將這個膽大妄為的欺詐犯生吞活剝。
事後,陸荷白說起那次虎口脫險的經歷,居然一臉興奮。
他說:「黑框眼鏡拿我沒辦法的,你知道我爸爸每年能帶多少人到他兒子在校外開的酒店消費麼?」說著話,他抬手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十?」
老K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接話說。
「是五百,我的傻天使,這中間還不算那些重複消費的回頭客。」陸荷白深深地躺進沙發裡,很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甭說那些人能帶來多少收入了,就光吃剩下的骨頭也能養活一個連的biubiu了吧?」他的胳膊懶懶地垂在沙發外面,勾起食指來挑了挑biubiu的下巴,臉上的表情特別可愛。
夏小末一直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的天空,天空的東北方向有一朵白馬形狀的雲朵。
昨天晚上爸爸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歎氣歎氣再歎氣。他歎著歎著夏小末也跟著歎了起來,沒有任何原因,就是想歎氣。
那朵雲彩,在遙遠故鄉會是什麼樣子呢?
革川蟄伏了兩個月,在所有的朋友幾乎將他這個曾經飛揚跋扈的富家少爺遺忘的時候,突然做了一件讓一家人大跌眼鏡的事情。
五月中旬,天氣炎熱到讓人想一整天泡在游泳池裡,他竟然廣發英雄帖,說自己要跟那個名叫廖秋荷的辣妹訂婚了。當時他們兩人都在上大二,大張旗鼓地籌辦婚事,確實有點另類。令夏小末沒有想到的是,校領導竟然默認了他的這種做法,而且校長還偷偷派來小秘書參加了訂婚儀式,據說這跟革川的爸爸捐款重修了教師宿舍樓有一定的關係。
革川打電話把這件事情告訴夏小末,特意囑咐她多帶幾個朋友,說是人多了熱鬧。夏小末開玩笑說:「陸荷白算不算?」
革川聽了以後在電話那頭笑的特奸詐,「夏小末你傻啊,陸荷白要算一個的話也只能算你的家屬。」
「奶奶的……」夏小末正想開罵,革川那邊早已經掛掉了電話。
不就是要帶個朋友麼,到時候就帶著老K過去,最好給他搞個天翻地覆,夏小末惡狠狠地心想,不知道革川那小子請帖有沒有發給那兩位冤家。
喜宴同樣擺在革川過生日的那家酒店,同一層樓的同一個房間,事後夏小末才恍然大悟,這是革川早就處心積慮安排好的。他想讓某些人觸景生情,遙想當年。最搞笑的是陸荷白打扮的人模狗樣去參加宴會,居然在褲子口袋裡裝了倆塑料袋,說是飯後要把那些吃剩下的鮑魚、海參什麼的帶回些來慰勞慰勞biubiu。在夏小末看來,這儼然不像一個家境優良的教授之子能夠做出來的事,她壓根就沒想到像陸荷白這中出門不帶錢只知道刷卡的紈褲子弟,居然還這麼會過日子。
大伙爭先恐後的把紅包塞到小兩口的手裡,紛紛落座,革川那小子卻遲遲不開席,吊足了大傢伙的胃口。
半個小時後,夏小末等得不耐煩了,用筷子敲擊著碗邊說:「革川,你在搞什麼明堂,吉時都過了還不開席?陸荷白為了撈夠那三千塊錢彩禮的本,從昨晚開始就沒進食了,你拖到現在是準備謀財又害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