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畢,那桃紅身影緩緩而立,掀開紗簾走到台前,眾人看得口水都流了,安雨霏也定定地看向她,果然美人兒一個,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不過說實話,比起她這身體的外貌還是有段距離,呵呵……
美人輕輕福福身,[凝霜獻醜了,接下來,凝霜為大家跳一段舞……]語畢,後台的絃樂聲響起,凝霜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她細碎的舞步,靈動得猶如漫天輕盈的雪花,輕雲般慢移,旋風般疾轉,舞出動人的姿態……
樂聲停了,凝霜收起漫妙的舞姿,再次福福身,台下的掌聲立即響徹雲霄,[好,好……]
候在一旁的老鴇見台下的反應如此熱烈,血紅的嘴巴笑得合不攏嘴,這證明財神爺會穩穩地顧著她了。[各位客官,凝霜先休息片刻,待會再為大家獻技。]老鴇用眼神示意凝霜離開。
[怎麼樣,看美人看呆了嗎!?]
蕭澈表情木訥,沒答話,再美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只因他的眼裡……等等!他這是什麼想法!?他連忙替自己倒滿了酒,仰頭飲盡,不讓那飄渺的思緒盤據腦海,擾亂心神。
[怎麼不說話?]安雨霏臉色微紅,面若桃花,醉眼惺忪的直瞅著他,顯然已有幾分醉意,[我告訴你,你這個大木頭,嘴巴是用來說話的,你怎麼總是不愛開口,總是只有我像個傻瓜似的在吱吱喳喳……你,說話,說給我聽聽……]
蕭澈濃眉一皺,揮手把那兩名花姑娘趕走了,走至她身旁,甚為粗魯的扯起她一條弱臂,[回去。]
[不行,花魁姑娘……等會兒還會……獻技……我不回去……]
蕭澈看著她臉兒越發通紅,眼皮也越漸無意識的垂下,便知道是酒勁起了,可瞧她那嫣紅的小嘴仍是嚷嚷個不停……
不過,看她那酒醉微熏的樣子,卻意外的迷人,也……頗讓他頭痛!
瞧她……眼睛都合上了,竟還能抓起酒壺倒酒來喝……
[好酒]
蕭澈無奈地看著她,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酒杯,[起來,別怪我用強的!]
[你這個……臭木頭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安雨霏趴在桌上,喃喃地罵著,[走開……蕭澈,你這個討厭鬼,怎麼可以隨便佔據在人家腦海中,走,快走!再賴著不走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什麼?這小女人……他略感無力的凝睇著眼前這張瑰麗嫣紅的嬌顏,唇角揚起一抹不明情緒的苦笑。
他放下銀兩,一把將她抱起,大步離開了這使人薰心迷醉的地方……
被抱在懷裡的安雨霏仍然不安份地大聲嚷著,[喂,你要帶我去哪?]
[回去]
許是懷抱太過舒服,不消片刻,吵嚷的小女人終於漸漸安靜下來,乖乖地躺在他懷裡,可是小手還是不安份的東扯扯西摸摸,最後小手撫上他額上至右眉間的疤痕,[痛嗎?還痛嗎?]她迷離的星眸半張半合的,心疼的感覺使她柳眉緊蹙。
蕭澈不甚在意的搖搖頭,這個疤是五年前,一次戰疫中留下的,當時他的軍隊遭慘埋伏,死傷無數,唯留他孤軍獨戰,以一敵百,狠狠地殺出重圍,要不是及時趕到的緩兵,那次的他差點就命喪沙場了……
不過,即便如此,那也是他的宿命,他本就是為戰鬥而生的戰士,他孑然一身,無所牽掛,命喪沙場,亦無憾矣!
見他搖頭,安雨霏才微微一笑,[我困了……]她合上眼睛,聞著他身上獨特的陽剛氣息,安然地入睡了。
和煦的春光吹拂著整個大地,窗外,樹上的鳥兒吱吱吱地唱出清脆悅耳的曲子,卻把深眠好夢的人兒吵醒了……
她正入好夢,夢裡有他!他倆一同躺在柔軟嫩綠的草地上,愉悅的迎接太陽的熱情,草兒清新、花兒飄香、蝶兒翩翩起舞……配上兩人安適悠然的笑容,正好形成一副自然美好的畫面……
可……偏偏這該死的小鳥……打破了這一切!
安雨霏尋著聲源,憤憤的往窗外瞪去,那原本在樹上歡快歌唱的鳥兒,似是感受到這一記殺氣騰騰的眸光,立馬展翅高飛……
這些死小鳥還挺識相的!她還盤算著,今天來個紅燒小鳥好還是清燉的好呢?哼!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輕揉著額角,哎,頭痛死了!還沉得要命的,喝酒的後遺證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等等!]猜到來人應是他,她連忙整理著儀容,用發繩將長髮整齊的綁起,扯扯衣裳、抹抹臉,才往門邊前行,門一打開,便見蕭澈手裡端著一碗黑得發光的湯汁進來遞在她跟前,[喝掉!]
安雨霏抗拒地看著那碗發黑的湯汁,不禁打了個顫,她最怕這種古代的湯藥,黑糊糊的,還苦得要命,她嫌惡的退後兩步,苦著一張臉,[這是什麼?]
[醒酒茶。]昨晚那樣的喝法,今早頭不痛才怪,一大早他就命店小二準備了。
醒酒茶!?她心頭頓時一暖,感動地定睛凝望著他,手握大刀,上陣殺亂無數的蕭大將軍,心思居然如此細膩……
怎麼辦!?她好像淪陷了!而且這樣下去,她實在無法不去喜歡他!
[給我的嗎?]
蕭澈怔了一怔,才點點頭,這女人是怎麼了?剛才還苦著一張臉,眨眼就像吃了蜜似的微笑著,而且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怪怪的,是酒意未褪嗎!?
她伸手接過碗,心裡泛起絲絲甜意,第一次沒有猶豫的,仰頭一飲而盡,動作一氣呵成,明亮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