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微風,樹葉飄零,秋的蕭瑟無法隱藏。
門外的潤石猛然聽到了擎諾的聲音,幾年沒聽見了的聲音了啊,是那樣的熟悉、親切,仍然是如此溫潤如玉、風淡雲清,一下子就刺中了潤石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雖然忍了再忍,潤石的淚還是無法控制地溢滿了眼眶,他極力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心內無比自責,這幾年來,自己活的狗一樣地醉生夢死,竟然一直狠心沒有來看看他唯一的弟弟,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
自己怎麼能狠心至此?如果不是死期在即,自己恐怕還不會來面對擎諾。
不是不想他,是自己無法面對他,面對那些噬人的往昔。
從小到大的擎諾總是象影子一樣追隨著自己,他看著自己這個大哥的眼神總是充滿信賴、尊敬、溫柔、溫暖,一絲絲的疑惑都不具備,沒有任何躲閃的坦誠與熱愛。
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儘管誰也不想這樣,可兄弟之情仍然以光速分崩離析,隨著歲月的變遷,弟弟正在他的生命裡漸漸遠去,漸行漸遠。
擎諾身上流淌的血液卻是終生與他一樣的血。
血濃於水;
一奶同胞。
潤石的聲音抖的厲害,帶著哽咽:「是哥。」
門內的擎諾臉色迅速慘白,是潤石的聲音!
儘管只有2個字,可這是他夢裡都不會忘記的聲音,兩兄弟個人一張床上睡覺,一個鍋裡吃飯地生活了幾乎20年,潤石的聲音是擎諾生命裡最刻骨銘心的聲音,哪怕喝了孟婆湯都決計不會忘記,更不會聽錯。
但是,但是,他不是已經,已經,已經被槍決了嗎?
擎諾腦海裡一片空白,手裡卻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一道道門關。
小豬站在樓梯上,聽不真切,疑惑地問:「是誰啊?,擎諾,怎麼好像是潤石的聲音?」
小豬一邊說一邊暗罵自己是頭蠢驢,又沒聽真切了,只是覺得好像相似,潤石不是早就……了。
小豬猶猶豫豫地看著突然停止開門的擎諾,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擎諾現在很聽不得「潤石」這倆字,這不,擎諾一聽見潤石的名字,臉色又不爽了。
擎諾猛然抬頭,望著穿著一身白色真絲睡衣的小豬,她睡眼惺忪,抱著月球,已經打算回身回到樓上的臥室了。
門外的潤石乍然聽到了小豬的聲音,此刻的他縱有再堅強的靈魂,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楊潤石,你回來吧,我們都想你……小豬幼年那稚氣的聲音,奶聲奶氣,卻飽含著真摯,不作假。當年她那句稚氣的話一直溫暖著他,直到現在。
這句溫暖至今還在他痛苦而輾轉反側的夜裡不斷縈繞著,讓他的心每一次會抽搐著疼很久很久,也支持著他在這一年來處於威爾遜教官的淫威下仍然能用破碎的心努力挺直了身子,任憑蕭瑟處的那些血雨腥風。
潤石的手顫抖著扶上了門把。
無數夢裡悱惻,
如今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