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久我都沒說話了,在課堂上我會認真聽講,老師也會叫我回答問題,我一概搖搖頭。何老師很強,說我不能就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死活逼我講話,我不得已寫字和她交流,她不看,大聲讓我說話,可現在的我,又怎能發出聲音呢?
我只好遠離她,她卻抓著我不放,逼我開口,最後搖的我淚水橫流才罷休,別的老師都勸她別費勁了,孩子受了那麼大的心裡創傷需要時間彌補,慢慢就好了。
何老師根本不聽,找來我爸爸,讓我爸爸給我找心理醫生,我爸爸給我找了幾個心理醫生,都不見效,他也沒辦法了。
何老師打電話去責罵秀蓮,反被秀蓮給罵了,氣的她不行,找擎諾說理。
擎諾低了頭半天,就說了一句:「她不是我媽。」然後就走了。
在家裡,擎諾除了幹活之外和秀蓮一句話不說,秀蓮回來以後拚命討好每個人,我不在家,擎諾不搭理她,她就使出全身解數討好我爸爸,慢慢的,又把我爸爸的心捂暖了。
於是她繼續在家裡高聲地笑,放浪地樂。
可惜我見不到了,我每天回家以後她都睡下了。
一開始擎諾天天等我回家,想給我熱飯,我都當他不存在,洗澡就睡覺,逐漸他也不等我了。
今天,我看看表,10點半,還有一個小時,我來到家附近的小籃球場,安靜地坐著,一會悶了,我就開始跳我以前畫的格子。
白月光
心裡某個地方
那麼亮
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
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
卻在生長
……月亮看起來很溫暖,為什麼我的心裡卻那麼冰涼?
污穢一旦占身,就會如蛆附骨的跟隨你一輩子!秀蓮那天對我殘忍到了極致的侮辱,我至死不忘,也讓我失去了重新站在陽光下的資格。
我現在在小區走路,後面的人就會指指點點,說我怎麼樣怎麼樣,一次一個老太太抱了一個小娃娃在玩,我也去逗小娃娃,旁邊幾個女人就在議論我,說我下賤,被後媽扒光了踢的沒了生育能力了,還自甘下賤地求警察局把後媽放回來,真是沒有最賤,只有更賤!
老太太也鄙夷地看看我,走了,不讓我摸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我悵然若失,忍著眼淚,逼著自己挺直驕傲的脊背,在眾人鄙夷的目光裡離開了,拐彎以後,我再也支撐不了了,蹲在冬青後面哭的肝腸寸斷……
在學校裡也是這樣,幾乎每個人都罵我賤,罵我被後媽糟蹋的輕了,再糟蹋糟蹋我就好了,我就配那個待遇!雖然何老師經常阻止他們罵我,可她氣急了也會罵我怎麼就那麼下賤?
只有岳雕玉理解我,她幫我擦擦眼淚,溫柔地說:「小豬不哭,我知道你有苦衷的!」
我的淚水那麼乾淨,那麼透亮……只是我的軀體已經殘破不堪。慢慢地,我學會了,傷得越重,表現得越若無其事,越風輕雲淡。
11點半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我把手機賣了,因為我不會說話了。我打開家門,換了鞋,習慣性地低頭往臥室走,屋裡的燈都熄滅了,忽然我發現客廳的沙發上有人!
我吃驚地後退了一步,緊緊靠在牆壁上,這裡雖然是我的家,可是這個家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讓我非常驚悸,我被秀蓮打的都有了後遺症了。
「啪」!燈開了!
是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