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輕掉著眼淚念著童橙橙給的台詞,什麼負荊請罪,這更像一出鬧劇,我沒心思折騰,擺擺手說算了算了甭念了,快回家洗洗睡了吧。
曾輕如獲大赦。
而那幾天,我跟得了強迫症似的,上網就是搜關於我的新聞,明知道看了會難受,卻還是忍不住。
看到別人罵我我還無所謂,看到別人罵江城和貓又的時候,我就用力地哭。
江城終於看不下去,打電話到雜誌發飆,一定要查出是誰匿名寫的新聞。
而得到的答案讓江城勃然大怒。竟然會是黃歌吟。
江城拽著我的胳膊去公司找她的時候,推開她的辦公室,正在寫什麼的黃歌吟猛地抬頭,看到滿臉慍怒的江城和我時,將手裡的文件狠狠撕掉揉成了團。
而江城眼疾手快,從她手裡奪過她欲扔到窗外的報告。
沒錯,江城猜得沒錯。她正在寫的,正是幾日前關於我和貓又、江城三角關係的後續。字字綿裡藏針句句含沙射影。所有的字,在登報後,都會像沾了毒液的鞭子一樣抽打我們的生活。
江城露出一個嘲笑鄙夷的笑容:「你為什麼要這樣害她?」
黃歌吟看著江城委屈難過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卻成了怨毒。
我站在他的身後,忽然覺得很後怕。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多少人,不希望我過得好呢?是誰曾告訴我,壞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假好人。
「我討厭她。」她大剌剌地絲毫不掩飾她對我的反感。
「你憑什麼討厭她?你作為DAVY的經紀人,你如何能這樣子公報私仇?何況,她與你有什麼仇?」江城吼道,一邊緊緊抓著我的手,我知道他的手心傳過來的意思,他在說,葉微涼,別怕。有我在,她再也傷不到你。
黃歌吟指著我,狠狠地說,你為什麼喜歡她?她憑什麼得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她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
江城打掉她的手,握緊我的手:「黃小姐,她是土包子,那麼你是貴族大小姐嗎?」
我看到黃歌吟的眼睛裡,有什麼光芒一點點碎成了片,化作了眼淚,在那個夜裡格外的晶亮。
我看見夜色裡,一身白衣的黃歌吟,疲憊地站在那裡,那樣的孤單。
我知道,她和我一樣,都是孤單的小孩,都只是想抓住,一縷自以為是全部的溫暖。
所以,我原諒了她,就像原諒小時候,也曾幹過將別人的布娃娃藏起來的壞事的我。因為,我能理解,那種一無所有的空蕩蕩的感覺。
於是,我掙脫了江城的手站出來,大聲地說,江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喜歡你。所以,你不該怪她。我也不怪她。因為,她像我一樣喜歡你。
黃歌吟抬起頭來,用一雙錯愕的眼睛望著我,而我也微笑回望著她。
就算他們不懂,有些孤獨的感覺,渴望溫暖的感覺,我是懂的。而我成了奪走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布娃娃的那一個人,我可以理解她的恨,那種不顧一切的恨。
像黃歌吟這樣的女孩子,正是因為自覺缺少後路,愛是大膽的,恨亦是不計後果的。而我,亦羨慕過她的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