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只能硬著頭皮給小米打電話,原本已經約好晚上一塊去柳葉閣吃紅燒肉和月餅,我在想,宋小米會不會在電話那邊一陣爆發,咒罵我重色輕友不得好死?
怎料,在我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表達了司嘉銘要請我吃飯,還十分愧疚地良心發現地補充了一句:「要不要一塊來?」
其實我心裡真怕宋小米不客氣地說,好,我來了!
可是她在電話那邊卻淡淡地說:「你要玩的開心點,我正好也有事呢,就不過去鬧你們了。」
我覺得宋小米今天有點奇怪,但是我又說不上來。
而這時,在這個城市的一個還未開始營業的小酒吧裡,從窄窄窗戶漏進來的一點點天光,照在宋小米精緻的妝容上,她掛掉電話,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親暱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溫柔地說,晚上我陪你吧。
周晟一的QQ頭像已經灰了,卻還在閃動。點開一看,他說,等著,我給你一個小驚喜。
我沒細想,焦頭爛額地繼續工作,想火速地把一切做完,那一刻,我很想司嘉銘。
我萬萬沒有料到,周晟一所謂的驚喜,竟然是一大束玫瑰花。
我一臉倦容地走到外面時,被這陣勢給嚇壞了。
他從玫瑰花中露出笑臉來,公司下班的人流裡幾張熟悉的面孔露出看熱鬧的神情,讓我尷尬極了,那束玫瑰遞到眼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周晟一一臉的笑容,並不因為我杵在那裡不給他面子而生氣,而是解釋道:「今天送玫瑰花好像不太合適,只是剛才路過天橋下面,那個女孩子長得很可愛。不買也不忍心,就買來送給你了。」
他這個顯然是一個類似借口的解釋,讓我不得不接過那束嬌艷欲滴的玫瑰,機械地笑著。
「走吧。我在新記家園訂了位置,那裡新推出了中秋套餐。」
我頓時傻了,我現在要怎樣拒絕周晟一呢?
而好死不死的,司嘉銘的電話打來,我皺著眉頭接起電話,不知道該如何隨機應變。
司嘉銘在老遠的地方,看到了幾乎已經可以用僵持來形容的我和周晟一,於是他走了過來,拍了拍周晟一的背:「晟一你也在啊。」
周晟一實在是太單純了,他一看司嘉銘來了,估計以為是後援團:「表哥也來啦?一起吃晚飯吧。」
司嘉銘很有內容地看了眼我手裡的玫瑰花,然後對周晟一道:「好啊。」
我坐在司嘉銘車子的後座上,心中感慨我的人生為何要如此動盪。
在新記家園裡,我面對這兩個男人,精緻的菜餚一道道端上來,我卻因為心虛味同嚼蠟。
周晟一真是太活潑了,他嘰裡呱啦地說起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我看到司嘉銘的臉黑了一黑,馬上卻又白過來,一臉溫和好奇地問,然後咧?
然後你們大爺。我虎著臉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
什麼叫度秒如年!我算是真的體會到了。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四肢綿軟,簡直可以用柔若無骨來形容了。
我們三個奇怪的組合僵硬地從新記豪華的大堂走過。我下意識地看向那些吃得撒丫子歡的食客們,回想起今天落肚的食物,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聽說新記的洗手間很漂亮,好不容易來一次,總要進去欣賞一下廁所文化吧……並且,能少跟這兩個傢伙待一秒鐘也巴不得。於是我就借口去洗手間喘口氣。
司嘉銘看到了宋小米和她身邊的男孩子,他們站在新記門口大聲地吵架。其實不能算是吵架,因為只有宋小米一個人歇斯底里。那個男孩子抽著煙,神情淡漠,甚至不看哭泣的宋小米,他丟掉眼,眉頭疊起一道褶,兩手插進口袋,便向前走去。
宋小米氣急了,她脫下鞋子朝他的背影砸去。很不幸,偏了。她哭了一下,然後又順著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沒有看見他。
司嘉銘猶豫了一下,沒打算跟許夢瞳說。他總覺得,女朋友閨蜜那邊的事,他若是插手,也太多管閒事了吧。再看一眼身邊的表弟,這個有俊朗外表心思純良的男孩,他心裡裝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真是頭大,他自己的事,都剪不斷理還亂呢。
那天晚上,我對周晟一真的是愧疚極其。
我看著他天真得跟小孩一樣的臉,心想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他百般信任的我們一起擺了他一道,他會做何感想。
周晟一說:「表哥,我送夢瞳回去吧。」
司嘉銘扭過頭來:「那麼遠,你又沒有開車,我替你送吧。」
周晟一想了想:「嗯,也對,那麻煩你了。」
司嘉銘似笑非笑:「不麻煩。」
最可怕的是,周晟一衝我說:「夢瞳,晚上要早點睡覺,不要熬夜寫稿子,知道了嗎?」
司嘉銘沒有回頭,但是我感覺他的背部放射出千百支利劍,射得我跟周晟一體無完膚!
我只好幽怨地回答:「知……道……了。」
我在後座囧得滿頭大汗,這真是赤裸裸的一場暗戰啊!
司嘉銘開車送我到樓下,一路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我默默地下了車,也不知道在心虛啥,我應該對周晟一心虛才是,對司嘉銘也是如此,我是什麼心理啊?
而這時司嘉銘飛快地從車子上下來,一把把我懷裡的玫瑰甩到地上,然後把我摁在牆上,然後大聲地說:「許夢瞳,我在吃醋你感覺到了嗎?」
我的手腕被他捏重了,吃疼地叫:「痛啊。」
司嘉銘聞聲,凶巴巴的神色終於緩和,卻一把把我塞進他的懷裡。
「聽著,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許別人跟你親近。晟一也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你是我一個人的。」
我被他緊緊地抱著,聞到他懷中大衛杜夫的味道,清新空氣揉雜著植物的芬芳,我忽然就笑了。
大抵我是個受虐狂,我竟覺得司嘉銘這樣吃醋,讓我很有存在感。
許久,司嘉銘抬起頭來,將額頭頂住我的,溫柔得令人髮指:「今天被人破壞了,明天補償回來。」
我像只小白兔似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