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霍寅坐在二樓敞開的閣樓裡，他坐在臨窗的位置，側眼俯視，恰好能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半靠在椅背上，柔順如絲的頭髮鬆鬆盤在頭頂，露出了弧形優美的側臉，有幾縷不安分的碎發在鬢邊垂落，輕輕的撫在象牙潔白的肌膚上。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隱隱可見頰邊淺淺的梨渦，完美成一幅賞心悅目的風景。
而她對面的男子親暱的輕勾了她一下鼻樑，雙眸熠熠，眉梢眼處又帶了一絲恍惚。
沈霍寅唇角染上了冬日的寒露，聽見同桌的楊敏小聲的提醒，「沈總，林總正給你敬酒呢。」他收回目光，很好的將情緒藏匿在黑暗陰影中，與之熟絡攀談。林總打算在恆運二期工程建立一個商業區，今天是來洽談雙方合同方面的問題。
沈霍寅從容應對，嘴角淺淡禮貌的笑看起來心不在焉，楊敏不著痕跡的望了一眼老闆方才看的地方，隨即瞭然一笑。
子夜在問楚陽在國外的生活怎樣時，包裡的電話又響了。略抱歉的笑了笑，看了來電顯示，「你應酬完了嗎？」
「還沒。你呢？在家？」
子夜看了一眼對面的楚陽，輕笑一聲，「沒有，在和朋友吃飯。」
沈霍寅「噢」了一聲，「那好好玩吧。」隨即就掛掉。
這通電話子夜聽起來沒頭沒腦的，不禁皺了一下眉，又若無其事的舒展開。
「是誰啊？」
子夜略遲疑了一下，開口說：「是我男朋友。」
楚陽替她夾菜的手一頓，面上波瀾不驚：「真好，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子夜也不知道怎麼說，模模糊糊應了聲，垂眸專心吃菜，剛低下頭，一個身影覆蓋了眼前的光線，疑惑的抬起頭卻是恆運的宣傳部經理楊敏。
「楊經理？」
楊敏沖了她禮貌一笑，「夏小姐，我們公司非常感謝您前段時間為我們做的一切，這次正好趕上我們在外面吃飯，能否請你賞臉過去喝一杯聊表謝意。」
子夜微愣後來才恍然——原來他剛才看見她了，怪不得打那個電話。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歎息。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面的楚陽，間接示意楊敏她此時不方便。
楊敏躊躇不定，倒是楚陽失笑著開口：「你去一會吧，我一個人沒什麼事。」
子夜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有了決定，她側頭看楊敏，「對不起，楊小姐，我還有朋友在，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去。」
話既然說到這，楊敏也不欲多說，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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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包廂，有人和楊敏重新打招呼，她只是簡單說出去醒醒酒。放緩動作坐回老闆身邊，大概因喝酒的緣故，他的臉頰有著淡淡的醺紅，唇色略略蒼白，見她坐下，清淡低聲問：「她不肯上來？」
楊敏一驚——也是，他一直坐在窗外，視角極好，更何況還放了大部分心力在那個人身上。
她在他了然清透瞳眸下只得硬著頭皮說：「嗯，夏小姐說還需和她朋友在一起，下次再找機會來。」
沈霍寅若有若無的「唔」的一聲，又轉過頭，眉目如常，但之前唇邊一直揚著小小的弧度的輕笑又倏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