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氣氛多少有點不自在,但子夜仍然很感激楚陽一下午都在陪著她。傍晚他接到總編電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楚陽走後,子夜一個人靜靜的躺在病房上,嗆鼻的消毒水味縈繞在周圍——都說病人會比平時脆弱,她黯然的枕著枕頭,突然想起了沈霍寅。她並不打算告訴沈霍寅生病的事,他無論再如何擔憂,也不能像楚陽那樣陪在她身邊,替她端一杯水。
而那天的沈霍寅白日去山上實踐考察,半路困在山上,所以失約。他同樣沒有講自己學習地方的危險和困難,只能抱歉說了一聲他太忙所以忘記了。
即使我們都知道對方都不是故意的,但情緒來了,總是需要宣洩的,子夜第一次沒有再說話就下線了。
那是在沈霍寅離開的第二年,那時他們的交流已經開始逐漸減少,從過去一天一聯繫逐漸變成一周兩次,後來幾乎一個月才聯繫一次。對於這種改變是一種心力交瘁後的無能為力。沉默與寂寞往往是無形傷人的利刃,它一遍一遍的折磨著人性中最脆弱的部分。只是誰也沒有開口,維持那岌岌可危的承諾。
楚陽自表白失敗後沉寂了一段時間,雖然平日裡還是嘻哈玩鬧的模樣,可眉眼間總缺少了往日的開朗,但對子夜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在子夜開口拒絕前,她就猜測了這樣的局面,只是他終究還是灑脫些,時間淡忘芥蒂,到最後也與初識時如同一轍。人總是貪心的,子夜自認為回報不了他對她的感情,卻又希望他們的友情不會消失。
臨近年關,沈霍寅發了電郵告訴她他即將回國的消息時,子夜幾乎欣喜若狂,她退了回家的車票,全心全意守在這裡等待沈霍寅回來。
這幾天上班,子夜的心情無比的雀躍,唇邊總是掛著燦若朝陽的笑容。晚上被楚陽拉去買年貨時,他看見她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腦瓜,「你是不是傻了,這幾天怎麼總傻笑啊?」
子夜惡形惡狀的還手,他們說話很肆無忌憚了,她也不避諱,盈盈水波的雙瞳迸出奪人心魄的嫵媚:「他馬上就要回來了。」
楚陽心思一轉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上揚的弧度頓時微凝,又悄無聲息舒展,平靜的說:「噢,那很好啊。」
處於極度喜悅狀態下的子夜即使發現了他的異樣,也不會傻傻的開口再去問原因。
同一時間在加拿大同樣愉快收拾行李的沈霍寅接到了一通電話,他猛的站起身,臉上的顏色一點一點的變得蒼白,最後「砰」的一聲,電話從他手心滑落。
此時,他們的分離才真正的到來。
失望與希望是對等的,當子夜收到沈霍寅發給的郵件時,若說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他滿是歉然的告訴她,自己遇到了一點麻煩,計劃改變。卻沒有告訴她任何理由。
子夜坐在電腦面前,靜默的端著水杯,直到它一點一點的變涼都還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