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請正方辯手就正方立場進行總結。」
M大的四辨辯手站起身,他微微躬了躬身,開口說:「主持人,各位評委,大家好。下面我就我方立場進行總結陳詞。我方認為善意的謊言無礙於誠信。善意的謊言是出於善良的動機,以維護他人利益為目的和出發點。眾所周知,矛盾有普遍性和特殊性之分,特殊性包含與特殊性之中而區別於普遍性。就其善意的謊言本身的性質決定它並非惡益,而是建立在內心之誠,之善的基礎上,而惡意的謊言是為說謊者謀取利益,以強烈的利慾,薄弱的理性,把他人僅作為手段,不惜傷害他人的行為。本身善良的人在某種狀態下『被逼』說出的謊言是善意的,這種謊言對主體來說是一種友善,一種關心……所以我方認為善意的謊言是一種為人處世的方式,是一種替人著想的品質體現,它無礙於誠信。」
待他回答完,X大這邊許致遠也站起身,他沖各位評委致意後,說:「請對方辯手注意,你們的辯詞存在很大的疏漏,我們認為區分事物首先應從定義入手進行闡述,綜合康熙詞典的釋義,善意的謊言就是不事實求是,說假話、虛話,誇大、掩蓋、歪曲事實真相。從善意的謊言詞組結構入手進行分析,其屬偏正短語,中心詞是謊言,因而善意的謊言本質上就是謊言。善意的謊言其動機雖然為善意,但因為善意本身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因而屢屢被一些『職業騙子』所利用--這是不爭的事實。『謊言』的本身是陰暗的,事物的好惡不由事物的目的去衡量,善意的謊言本身即是假話。儘管其褪去了丐服穿上了旗袍,可是依然擺脫不了其謊言的本質,而謊言就意味著欺騙,因而就有礙誠信。善意的謊言的出發點是善良的,但是往往這種謊言一旦戳穿,對對方的傷害會更深,作為謊言本身,已是與誠信相悖的行為……」
寬敞的公議報告廳,琉璃瓦片,曈曈日影,高聳設計的天花頂將聲線拉的悠遠,整個教室內只聽見兩個學校辯友鏗鏘有力的爭論聲,極富有穿透力的辯詞傳在每個人耳邊。」
八位辯手各居左右形成對峙局面,台下第一排坐的是評委,而後的座位則是前來觀看的兩校學生,亦是涇渭分明。所有的人都共鳴的鼓掌。
程書涵也狠狠的讚了聲「好!」
子夜輕輕的微笑,她看著台上擲地有聲,慷慨激昂的許致遠覺得驚奇,從早上短短的接觸中,她一直以為許致遠是個沉默沒有多大情緒起伏的男生,卻不想在比賽中的他竟如此鋒芒畢露。
蔣婕問:「他是什麼系的?」
「你是說許致遠嗎?」程書涵側頭,「他是中文系的第一才子。」
「難怪。」蔣婕說,「聽他剛才的發言竟用了那麼多典故和古詩文用法,許多我都不曾讀過。」語氣無限崇拜。
「嘿,咱學校臥虎藏龍吧。不過他有女朋友了。」程書涵發揮她無敵八卦本領,指著台上的溫碧婷說:「囉,就是她了,同樣是中文系的才女。」她眨著眼睛打趣,「婕婕,你不會好這一口吧,嘖嘖,可惜沒戲。」
蔣婕翻著白眼,作勢輕彈了一下程書涵的額頭,「拜託,你天天腦瓜都裝什麼豆腐渣呢,我這是純欣賞,純欣賞懂不懂!」
坐在一旁的子夜笑,能讓蔣婕拋棄淑女形象估計也是被書涵的無厘頭搞得火大了。不過她對溫碧婷和許致遠這一對倒萌發了一點興趣。
無言一笑,輕歎一句古人誠不欺我,正所謂近墨者黑啊。
「子夜。」程書涵捂著額頭,眼珠轉了轉,隨意的問起方才就疑惑的問題,「今天辯論賽臨時改了通知,我本來還擔心你遲到呢,沒想到還比我們到的早。」鄭杳臨時被導師抓到辦公室,子夜的電話號碼她還沒記住,程書涵也聯繫不上她。
對於這個問題,子夜早有準備,她避重就輕的說:「喔,我在路上遇見了一位男生,偶然聽見的。」
幸好程書涵不再深問,只「噢」了一聲。她的餘光若有若無的瞥向正在台上發言的江皓,偏偏身體又是正襟危坐。
蔣婕看了一眼,悠悠笑說:「身在曹營心在漢,你怎麼不乾脆去對面為他加油更光明正大?」今天的決賽就是X大和江皓所在的H大爭冠,而台上的四名辯手中江皓赫赫在列。
程書涵皮笑肉不笑,咬著重音說:「我愛咱學校。」
蔣婕忍俊不禁,見程書涵真氣惱了,又微斂了笑意,只是那滿面燦爛的笑容卻是難以掩住。
程書涵氣鼓鼓的瞪了一眼蔣婕,又抱怨,「哎,你說這還要比多長時間啊?難道就真的無休無止辯論下去直到分出勝負?」
子夜搖頭,「一般辯論問題都是沒有真正論斷的,這樣才不會顯得偏頗,雙方也皆有發揮的空間。現在就等雙方辯手各自再發一次言,然後就應該是正反方互換了,再一輪結束後評委看雙方的表現才能定分。」
「那沈師兄什麼出場?」
蔣婕唇角笑意稍淡,「那麼愛出風頭的人,估計他是壓軸吧。」
「不是。」子夜說,「下一個就是他了。」剛才雖然在談話聊天,子夜依故時時聽著台上的發言,H大的上個辯手提的辯詞略刻薄些,細心的她發現鄒東陽和溫碧婷他們都輕微的皺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