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亂:命定太子妃 正文 第三卷 魂殤 第149章 奪命
    早朝時辰已到,大臣們盡皆來到了朝堂之上,許久也不見皇上駕臨。正交頭接耳中,一個年輕瘦小的公公執著一把白馬尾拂塵走到了龍座側下方,尖細著嗓子喊道:「皇上口諭,朕龍體不適,今日取消早朝。」

    大臣們聽完之後面面相覷,自從立新後的半個月以來,這是皇上第三次沒有早朝了。

    走出朝堂,群臣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隨處可以聽到小聲的議論。

    「皇上怎麼又罷朝了,也不知是哪裡不適。」

    「據說皇上一大早召了玄空大師進宮。」

    「哦?聽說那玄空大師是位得道高僧啊!不知皇上召他,又所為何事。」

    「玄空大師,莫不是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位高僧?聽說他已經整整二百七十歲了,看上去卻還像是四十多歲的壯年。」

    「二百七十歲,那不就是活神仙了!世上竟有此神人,不知道到玄空大師之前在哪裡出家修行?」

    「好像是在很遠的一個什麼仙島上。」

    「這玄空大師既然已得道多年,為何才剛剛為人所知?」

    「人家是有道高僧,隱跡於世,自然不為人知。」

    「那為何他又會出現在洛城?」

    「不清楚,想必是有特別的原因吧。」

    「唉…只希望這玄空大師能好好勸諫皇上,再這樣不理朝政,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是啊,就連丞相都無法勸諫皇上,看來也只能寄希望於這位大師了。」

    「唉…」

    一時間,搖頭歎氣聲此起彼伏。

    興樂宮中,眾人口中的那位玄空大師,端立在貴妃的寢殿之中,口中唸唸有詞地誦著經文。

    只見他身長七尺有半,額寬耳厚,烏髮紅顏,方臉挺鼻,濃眉闊目。

    他脖子上掛著一百零八顆黑檀木佛珠,腕戴一十八顆同色佩珠,手捻五十四顆菩提子持珠,約摸念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停將下來,朝著一旁的皇上雙手合十,躬身說道:「啟奏陛下,老衲已在這屋中施了驅魂咒,今後在這屋中,每九日點燃一次辟邪香,九九八十一日後,便可無虞。」

    「哦…這樣朕就放心了。」皇上鬆了一口氣:「來人啊,賞——」

    「皇上且慢。」玄空大師制止了皇上的賞賜,接著說道:「皇上請聽老衲說完。」

    「大師還有何見教?」

    只見玄空大師面色凝重,眉宇之間露出了擔憂之色:「老衲方纔所做,只是讓先皇后的鬼魂無法在夢中驚擾到皇上,並不能徹底破解災難。」

    「這是何意?」皇上的臉色又是一驚:「大師所說的災難是什麼?」

    玄空大師忽然跪倒在地,說道:「恕老衲直言,皇上性命堪憂啊!」

    皇上驚地往後退了小半步,身旁的胡姬忙扶住了他,杏眼微瞪,一臉的怒意:「放肆,你怎可對皇上說出這等冒犯的話來!」

    「老衲所說,句句屬實,並非存心冒犯皇上,請皇上恕罪。」玄空大師從容地叩了個頭,並無懼色。

    「皇后休要怪罪,且聽大師把話說完。」皇上面色發白,聲音中已多了幾分虛弱:「大師起來說話。」

    「謝皇上。」玄空大師站起身來,徐徐說道:「夢非虛,夢非幻,即種因,則得果,無因無果,無果無因。皇上所做之夢,乃大凶之夢,皇上是真龍天子,此夢正是上天給皇上的一個提點。」

    「大師是說,此夢所指之事,定會發生?」皇上的音調不由往上提了提。

    「正是如此。」

    「那麼大師的意思是,朕必死無疑?!」

    「哈哈…」玄空大師聞言而笑。

    「大膽狂僧!竟敢妄言皇上生死,還出言哂笑,還不拖出去砍了!」胡姬怒道。

    玄空大師非但不懼,反而沉靜自若,侃侃而言:「娘娘息怒,老衲並非是在笑皇上將死,而是在笑此夢有解,皇上卻不知。」

    「哦?大師且說說看,此夢怎解?」皇上的臉上又有了幾分喜色。

    「據皇上所言,先皇后在夢境中對皇上說,將在一個月內,帶走她最親密的人。」

    「正是。」

    「皇上只道自己是先皇后最親密的人,可曾想過,先皇后最親密的人,除了皇上,卻還有兩個。」

    「大師的意思是…」皇上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玄空大師,似乎已有了答案。

    「正是兩位殿下。」玄空將皇上心中的答案道出,「如果兩位殿下中的任何一人可以代替皇上去陪先皇后,則此夢破解。」

    皇上沉默了片刻,說道:「可是朕如何讓兩位皇子代朕去死?」

    「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替父母免災避禍,是為人子應盡的本分,更何況皇上乃一國之君,國之根本,皇上的性命,比常人更是重要。兩位殿下身為天下人子的表率,應該義不容辭,皇上又有何慮?」

    「兩位皇子畢竟是朕的孩子,如果朕僅僅因為一個夢,就讓他們代朕而死,只怕難平天下悠悠眾生之口。」皇上蹙起了眉頭。

    「皇上三思!此夢大凶,皇上切不可因一時的不忍而妄自斷送了性命!況且能代替皇上而死,是兩位殿下前世修來的福分,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大師毋庸多言。」皇上打斷了玄空大師的話,踱了幾步,說道:「來人,帶玄空大師去偏殿休息。」

    玄空大師看了一眼皇上,歎了口氣,行禮告退。

    玄空大師前腳剛走,胡姬就在一邊哭開了:「皇上,您說該怎麼辦啊?」

    「這夢中之事,未必就能當真,皇后不要為朕擔心了。」皇上雖是在安慰胡姬,卻也在安慰自己。

    「就算夢不可信,玄空大師是得道高僧,難道他的話,皇上也不信?」

    「這…」皇上煩躁地在寢室裡踱來踱去,「容朕再想想。」

    「皇上您可要考慮清楚了,如果您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臣妾也不要活了。」胡姬嗚嗚地哭開了:「臣妾多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來皇上的萬壽無疆,可惜臣妾沒這個機會…」

    胡姬哭了一陣子,皇上仍低頭不語。她自己拭去了眼淚,眼波流轉,一個新的計劃在腦中形成。

    當天夜裡,興樂宮中,皇上的驚叫聲再度響起。

    第二天早朝時皇上終於出現了,他僵黃的面色,令大臣們不得不相信,昨天早上皇上真的是龍體欠安了。

    最近洛王朝沒發生什麼大事,例常的工作匯報後,幾個大臣開始為一些無關緊要官職的空缺爭論不休。

    「好了好了,這些小事,你們商量著辦就好了,不要拿來煩朕。」皇上不耐煩地打斷道,「這兩日以來,朕連連被噩夢糾纏,今日早朝,朕便要說說這個事。」

    大殿裡一下安靜了下來。

    皇上掃視著群臣,緩緩開口,將這個噩夢以及玄空大師的破解之法,全部說了出來。

    「朕與兩位皇子中,必須犧牲一人。」皇上淡淡地開了口。

    群臣愕然。

    良久,花甫國出列道:「皇上,夢中之事怎可當真?尤其是這所謂的破解之法,更是聞所未聞,皇上切不可信了那妖僧的一派胡言。」

    「托夢之事,古而有之,怎可不信?如果只是一夜之夢或許也就罷了,可是朕連續兩日都是同樣之夢,又為何解?玄空大師是得道高僧,壽齡二百七十有餘而面若壯年,大師的話又怎能說是一派胡言?!」皇上冷哼道。

    「陰陽鬼魂之事,世人都只是聽聞,並無人親見。而皇后與皇上是多年結髮夫妻,又怎會想要索取皇上的性命?」花甫國低著頭,仍能感覺到從皇上那裡傳來了迫人的目光。

    「丞相是在說朕是無中生有?無理取鬧?!」皇上已是龍顏震怒:「朕難道會拿自己的性命之事,在這裡和列位愛卿們開玩笑?!」

    「臣不敢。可是太子殿下和恪王殿下並無過錯,皇上難道要用他們的性命去破解一個夢?這代價未免也太高了。」

    「難道讓朕去死?」皇上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皇上息怒,此事還須從長計議。兩位殿下都是皇上的血脈,萬萬不可因為一個夢就斷送了性命。」

    皇上沒有再和丞相爭辯下去,看了一眼站在群臣之首的莫辰風,冷冷說道:「如果兩個皇子不願代朕而死,像這等逆子,留之又有何用!」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莫辰風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他知道父皇早晚會對他下手,心中早有了打算。

    只是令他所料不及的是,父皇不是一步步地削弱他在朝中的勢力,慢慢動搖他的太子之位,而是想一次就奪掉他的性命。

    這樣的父親,夠狠!夠決絕!

    「太子和恪王商量去吧,一個月之內,朕要知道答案。」皇上看不出兒子的想法,冷冷撂下一句話後,將落在莫辰風臉上的目光收了回去。

    一些老臣站了出來,紛紛為兩位皇子懇求皇上三思,有幾個大臣說要太子出來說話,求皇上收回成命。

    莫辰風只是傲然地站在那裡,唇角甚至浮出了一絲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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