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後,莫辰風剛要走出大殿,就見正陽宮的小太監已等在殿外,說皇后讓他過去一趟。
他心中隱隱泛起一種不安的感覺,母后最近身體每況愈下,只怕是要向他交待什麼重要的事情。
正陽宮內,皇后躺在寢殿的鳳塌上,隔著紗帳,莫辰風看不清她的臉。
「兒臣參見母后。」他恭恭敬敬在離榻三尺遠的地方行了個禮。
「風兒——」皇后的聲音顫巍巍地響起。
「母后是不是不舒服?」聽到母親虛弱的聲音,莫辰風不禁往前走了兩步。
「沒事,還是老樣子。你還沒用午膳吧,快去用了膳,再過來和母后說話吧。」皇后說了兩句,便有些氣喘吁吁。
「是。」莫辰風向來不多言,退到了寢殿外,廳內已有宮女準備好了膳食,他快速地用完了膳,再度進了寢殿。
皇后在宮女的攙扶下坐起了身子,榻上放了幾個軟墊,她靠在軟墊上,示意宮女將紗帳撩開。
莫辰風這才看清母親的臉,只見她臉色蠟黃,形容枯槁,眼窩已深深陷了下去,全白的頭髮稀疏且毫無光澤,而她薄薄的唇卻是異常的鮮紅,明顯是氣虛元損,已近燈盡油枯。
待宮女們悉數退下,皇后才緩緩地開口說道:「風兒啊,母后時日不多了。」
莫辰風怔了下,顯然沒料到母親會這麼直截了當地提及這世人都忌諱的事:「母后不要多想,安心調養身體才是。」
皇后也不和他爭辯,小口地喘著氣,抿了抿嘴,似是積聚完力量,才又說道:「母后不在了,你父皇定會先立胡姬為後,再一步一步削弱你…」
她喘息著,連說話都有些艱難:「風兒,你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進行的還算順利,不過等全部準備妥當,至少還要一年。」
皇后長歎了口氣,半晌才道:「這一年,只怕…」
她沒有說下去,母子二人卻都很清楚,怕的是什麼。
「你這幾個月,做的有點過了。」皇后的語氣中明顯帶著責怪。
莫辰風沉吟道:「母后指的是…」
「你心裡很清楚,當然是說你的太子妃。」
他的嘴角微微動了下,最終還是一語不發,在一旁默默聆聽教誨。
「你有三個月沒寵幸她了吧。」見他沉默,皇后的語速不由加快了一些:「丞相算是海量了,如果換做是我,只怕你現在過的不會這麼安逸。」
「丞相是清楚的,我若失勢,對他的女兒也沒什麼好處。」
「你更清楚,就算沒有你,丞相自己也有能力保護他的女兒!」皇后急喘了幾下,聲音都在顫抖:「我只是讓你對她表現的冷漠些,好讓你父皇放鬆對你和丞相的警惕,沒想到你…」
皇后氣地咳了起來,莫辰風忙端上一杯茶,讓母親喝了,潤了潤嗓子,皇后才繼續說道:「你讓你的太子妃整天守著活寡,這不是對丞相的侮辱嗎?!真到那一天,丞相將她接回家去,她做個真正的寡婦,你就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