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十六,黃歷上清楚地寫著『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十六歲的花映笑,將在六月十六日以絕對隆重的儀式嫁入太子東宮。因為第二天要早起,天剛擦黑,花映笑就準備睡覺了。
「二少爺,小姐已經睡了。」只聽門外紅杏在說話,聲音不大,不過周圍很安靜,她還是聽到了。
「哦。」花長逸失望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子,轉身離開。
「二哥!」花映笑喚了一聲,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紅杏,把燈點了。二哥進來吧!我還沒睡著。」
紅杏取出火折點亮了屋內的油燈,漆黑的房間亮了起來。
「紅杏,你早點去休息吧,二哥和我說幾句話。」二哥平日裡和她最要好,明天要出嫁了,她也想和他單獨說說話。
「小姐也早點休息。」紅杏關門出去。
「二哥坐吧,茶水是涼的,我也不給你倒了。」花映笑抱歉地笑了笑。
「笑兒,明天你就要離開這裡了,我來看看你。」花長逸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看著一向視若至寶的妹妹,眼神中儘是寵溺。
「以後二哥要經常去看我哦。」她嘟嘟嘴,撒嬌道。
「傻丫頭,你以為東宮是想去就能去的啊。」
「別的人說不準,可是哥哥你要是想看我的話,動動腳趾頭就有辦法了,是不是?」誰不知道這一年以來,哥哥在官場上平步青雲如魚得水,已經從一個不痛不癢的六品小吏升到三品吏部侍郎了。不僅如此,哥哥幾乎和每位皇子的關係都不錯,經常到皇子們的府裡去混吃混喝。
「笑兒最近好像越來越會拍馬屁了哦!」花長逸打趣道。
「是嗎?那哥哥是馬,還是馬屁?」她一本正經地問道。
花長逸翻了個白眼:「你哥哥我玉樹臨風,怎麼可能是馬。」
「那是就是馬屁咯?」
「是,我是大馬屁,你就是小馬屁。你說你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家的,淨說些馬啊馬屁的,小心將來你的夫君嫌棄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立刻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妹妹的臉上露出淡淡愁容。
「笑兒,我是說著玩兒的……」他試圖解釋。
「我知道。」她絞絞手,她倒不是因為那句話而煩惱,事實上她早就考慮好了,不管那個男人會不會愛她,她都會自己愛自己,所以嫌棄不嫌棄的吧,也無所謂。
「那你怎麼不開心了?」
「明知故問。」她斜了他一眼,「我明天就要到那個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去了,我心裡煩著唄。」
聽到她把東宮說成個破地方,他不禁莞爾:「那個破地方可是京城裡除了皇宮以外最富麗堂皇的地方了。」
「切——」她嗤之以鼻,「再富麗堂皇有什麼用,你又不能去陪我。」
「你想我去陪你?」他強壓住內心的那一抹狂亂。
她沒發現他的異樣,繼續說道:「是啊,我不開心的時候你總是哄我開心,我開心的時候呢你比我還開心,我打你罵你你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麼好的人,那破地方能有嗎?」
咦,他怎麼那麼像《河東獅吼》裡的男主啊,盯著他看了幾眼,嗯,說實在的二哥真挺帥的,和古天樂有的一拼。
「喂。」她忽然凶巴巴地瞪著他:「我可告訴你,你以後娶了老婆,可不能就把我給忘了啊,還有,不許幫你老婆欺負我!」
他的心好像被針刺痛了一下,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怎麼會呢,不論什麼時候,笑兒都是我的珍寶。」
他說的那麼真誠,她著實有些感動,鼻子忽然一酸,眼睛也有些濕潤。
「哥,一入宮門深似海,我有些害怕。」她鑽進了哥哥的懷裡,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花長逸輕輕擁住她,柔聲安慰道:「笑兒,不怕,有哥哥保護你,誰也不能傷害你。」
他的嘴角竟有些顫抖,眼裡不知何時已閃動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