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二十二年秋。
洛王朝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太子皋謀反,半夜兵圍皇宮企圖逼宮,沒想到消息很快敗露,皇上得知此事後,秘密控制住太子同黨,反將太子包圍,一夜間太子叛黨盡數落網,太子皋本人也被皇上軟禁起來,不久太子被人發現在住處自縊身亡。
半個月後,太子皋的岳丈林丞相被皇帝罷黜,擢吏部尚書花甫國為丞相職。
同年冬,皇帝忽染頑疾,久病不愈,身體每況愈下,然而東宮太子之位遲遲未定,各宮的嬪妃和皇子們一夜之間忽然活躍起來,宮裡宮外明裡暗裡都在拉攏培植自己的勢力。
洛城的冬天很快就過去,好像昨天大地還披著素潔的白雪,只是一睜眼,當春天第一縷陽光穿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世界就變了種顏色。
花府的書房內,花甫國提筆寫著奏折,不時還翻看著下官呈上的各地公文。
今天是洛王朝的敬春節,上至天子,下至文武百官平民百姓,都放假一天,進行各種祭祀春天的活動,祈求一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上午花府老少幾十口人都去京郊的春娘娘廟裡朝拜進香,用完午飯後,花甫國就在自家的書房裡處理政務。
丫鬟端茶進來,一旁的花夫人接過茶盤,輕輕將茶碗放在了桌上。
「甫國。」
「嗯?」
「喝杯熱茶,休息一會吧。」
「好。」
花甫國放下手中的紙筆,拿過茶碗,揭開杯蓋,熱氣頓時散發出來,帶著沁人心脾的茶香。
抿了口茶,花甫國輕歎了口氣。
「自從當上這丞相以後,你是一天比一天疲憊。」瞥見丈夫頭髮中隱約透出的幾根銀絲,花夫人微皺眉。
「是啊。」花甫國苦笑,「有多少人擠破了頭要做官,做了官以後又都想坐在這丞相的位置上,以為有多麼的榮耀,可真要坐上這位置,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那是你憂國憂民,心繫百姓所至。要當個昏官糊塗官,倒也輕鬆。」花夫人道。
「如若真當個昏官糊塗官,還不如辭官罷了,免的荼毒百姓。」花甫國站起身來,抬頭向窗外看去,目光深遠,彷彿他看到的不是窗外的那幾枝透著嫩芽的樹幹,而是家國天下。
花夫人嘴角微揚,丈夫的心志她自是瞭解,當年遇到他,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以後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皇上對立太子一事可有什麼想法了?」
花甫國搖頭:「皇上病重,昏睡多清醒少,怕是時日無多。」
書房裡只有夫妻二人,花甫國才和夫人談起皇家的事。
「這些日子,到這來的皇子說客們讓家裡幾乎片刻不得安寧。我也不敢去別的府上,去了還沒坐上半刻,那些女眷就能找過來。」
「但凡有一點希望當上太子的都在四處活動,只剩下定安王還未有動靜。」
「定安王雖然封地偏遠,不過按路程推算,四十天也能到了。怎麼,他連幕僚也沒有派出?」
花甫國眼神略帶迷惘,他也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不見定安王一絲動作。
「定安王是昭順皇后的嫡子,當年昭順皇后早逝,皇上不顧大臣的反對,居然立了宸貴妃的兒子為太子,還將定安王封地到偏遠的涼蕪,這一去就是十五年。這次太子皋謀反,我父王和諸多叔伯們力推定安王為太子,以為正統。雖然已有封地的諸王無故不得進京,但派幾個得力的幕僚代為活動也未嘗不可,這定安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花夫人不由抿起嘴唇,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咚咚。」
花七輕叩了下書房的房門,門雖然敞著,他卻沒有貿然走進去。
「進來吧,有什麼事?」花甫國看了一眼花七。
「老爺、夫人,有位自稱是蘭馨的故人前來拜訪,老奴請她在花廳候著,便來通報老爺夫人。」
叫藍欣的故人?花甫國花夫人四目相交,有些疑惑。
「此人是位夫人。」花七補充道。
夫人,蘭馨?
夫妻二人幾乎同時想起了一個人,忙對花七說道:「快,前面帶路,貴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