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去衛生間。」丁可找了個理由,逃也似的跑掉了。
衛生間外是一個公共區域,用來抽煙,化妝。
丁可扭開水龍頭,將兩隻手放到下面衝,冰涼的快感讓她逐漸冷靜了下來,抬頭看鏡中的自己,滿面通紅,目光閃爍不定,還有看不見的地方,在小鹿亂撞。
她這是怎麼了,一見到他就手足無措,自亂陣腳。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順了順氣:「丁可,你個縮頭烏龜,是他對不起你的,你怕他做什麼?他也不是伏地魔,不是變形金鋼。」
丁可鼓了點小勇氣,轉過身,剛想邁步就撞上一堵堅實的肉牆。
她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沒說話,似乎在低頭看她。
丁可往外挪了兩步,要從他的身邊鑽過去。
她挪一下,他也挪一下,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喂」丁可氣憤了,抬起頭朝那人瞪過去。
蕭慎看著她,似笑非笑,嘴角勾起一個向上的弧度,眼中有閃閃的光芒。
「沒想到你這張嘴巴還挺會瞎編,什麼叫紅杏出牆?」
丁可不想跟他說話,用手一推他的胸膛,想要借過溜掉。
蕭慎卻一把抓住她放在胸前的手,壞笑著:「看來要教訓下你這張不知所謂的嘴巴啦。」
「不……」
可憐的『要』字還沒出口就被他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他將她的兩隻手別到身後,帶著她往後退,直到退到光滑的牆面前才停住。
丁可的後腦勺靠著牆,被他更深入的吻著,每一下都讓她幾乎窒息眩暈。
她只能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有人進來,特別是蘇心蕊。一旦讓她撞到,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外面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聲音清脆。
丁可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氣去推蕭慎,可憑她的小力氣,他根本紋絲不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丁可已經絕望。
就在這時,蕭慎突然放開了她,閃身進了裡面。
「可可,你在幹嘛啊,去了這麼久。」
蘇心蕊抱怨著,「讓人擔心死了。」
「沒什麼,透透氣。」丁可低著頭。
「你傻瓜啊,透氣跑到廁所裡來。」
蘇心蕊牽起她往外走:「最起碼也要去陽台啊。」
這頓飯丁可是吃不下去了,她找了個借口匆匆的溜掉了,他是故意的,絕對故意的。
蕭堯的車停在小區的樓下,丁可瞧著那刺目的「小驢揚蹄子」的標誌,狠狠一腳踹到了車門上。
報警器尖銳的響了起來,不一會兒,樓上的窗戶就伸出一個腦袋,下巴拄在陽台上,笑嘻嘻的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健康,從來都是步行。」丁可一挺胸,大步走了進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家已經成了蕭堯的臨時居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小區裡的大媽看到丁可時臉上笑得開了花:「唉呀,你的男朋友真是有錢,我聽人家說,他開那車子要上千萬。」
丁可訕笑著說:「仿的,不值錢。」
「喂,你以後不要開這麼招搖的車來我家了。」丁可送他下樓,不滿的抗議。
「為什麼,你覺得便宜了?」
「我們這裡是平民小區,你那樣容易惹人議論的。」
「好,我明天去買輛便宜的,不過,多少錢算便宜的?五百萬的行嗎?」
丁可盯著那雙無辜的桃花眼,正式宣佈他已經無藥可救,或者,這就是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和生活在地底層的人的區別吧。
蕭堯發動車子朝她揮手:「明天記得陪我去買車啊,老太婆。」
丁可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目送著他的車子消失,丁可才踱到松樹下,小區裡已經安靜了下來,樓裡是放電視的聲音,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不知所云。
她正神遊的工夫,黑暗裡突然躥出三四條人影。
丁可還沒反應過來,頭髮已經被人從後面抓住,向下一拉,她便向後跌了下去,掙扎中額頭撞在石凳上,立刻滲出血來。
濃稠的血順著額頭淌下來,迷濛了眼睛。
她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暈了過去。
在倒下的前幾秒,她聽見那些人惡狠狠的聲音:「以後再敢勾引蕭總,就讓你好看。」
幾個男人絲毫不帶憐香惜玉,拿起手裡的棍棒就要往丁可的身上招呼。
這時,有黑影一閃,已經擋在了丁可的面前,兩手一擎,男人手裡的武器便被他抓住,向後一掄,連人帶物全都飛了出去。
剩下的那兩個見到情況不好,撒腿就溜,卻被他兩步趕了上來,拳頭直下,斷木碎石。
兩個男人聽見了清晰的骨頭粉碎的聲音,剛要慘叫,已被人迎面兩個耳光將叫聲煽了回去,怒道:「以後再看到你們,殺無赦。」
幾人連聲喊著饒命,屁滾尿流的逃了。
他轉回去,將昏倒在地的丁可抱進懷裡,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替她擦著額頭的血跡,幸好只是破了一個口子,並沒什麼大礙。
「可可,對不起。」
他貼著她的臉,眼中泫然有淚。
「你等著我。不管你現在喜歡誰,不管你現在跟著誰,但你是我的,永遠永遠都是。我會變強的,為了你。你不知道,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的淚終於流了下來,只有一滴。
晶瑩如荷葉上清晨滾下的露水,帶著灼熱的溫度,順著丁可的臉慢慢滑下,像是她的淚一般。
「等我做上生死門的門主,我就馬上回來,我要手刃了蕭家兩兄弟,那時候,沒人再能欺負你了,我們永遠在一起,你說,好嗎?」
丁可一覺醒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她伸手摸向額頭,傷口還有些痛。
是誰救了她,是誰把她送回來的?
毛茸茸還在她的懷裡,她順手舉到眼前:「毛茸茸,我剛才好像夢見師傅了,他就在我的身邊,離我好近。」
丁可用劉海擋住了額頭上的傷口,她不想被蕭堯看到,省得他又要大呼小叫,他現在的脾氣像個壞小孩,需要哄著才行。
她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門,準備將審批的文件送給他簽字。
沒有以往的熱情,只是冷冷的一句,似乎還帶著壓抑的怒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