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變懶了,懶得寫大標題了,忍吧……o(╯□╰)o
當夜,我強撐著身子和眾軍士把酒言歡,豪情萬丈,將往日陰沉在軍中氣息一掃而空。
席間,溪白見我頻繁舉杯,擔心地直在耳邊喚我:「宮主,您身子不好,少喝點。」
我回頭望著他笑了笑,有幾分熏然的醉意,篝火映在溪白的臉上,忽然間覺得往日帶著幾分稚氣的溪白似乎長大了,穩重了,帶上了成熟男子的氣息。
「沒事,難得大家高興,豈能因我掃了大家的興致。」
逕自又斟了一杯酒,朝眾將士道:「來,今晚我們喝個痛快。」
「少夫人不愧是將門之妻,來,我們敬少夫人一杯。」
杯酒一碰,灑出少許,仰頭又是一口,微涼的酒入口便熱起來,火辣辣地劃過喉嚨,直衝腦門。
眼前一張張英氣勃發的臉龐不斷飄過,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不斷地重合,最後變成了在夜空裡凝聚成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臉上的笑溫和如玉,卻又帶著幾分寵溺。
「軒翌……」抬頭看著虛幻迷離的夜空,禁不住喃喃喚道。
搖了搖頭,再看向夜空,什麼都沒有,只餘一片紅光。
苦澀地笑了笑,軒翌,軒翌早已不在我身邊了呢。
晃了晃酒杯,已經空了,以前不覺得酒是好東西,此時,卻愛極了這酒,熏然欲飄,感覺格外美妙。人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想我要醉了,應該醉了。
醉了好啊,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面對,什麼都記不起,醉了,我就能看見軒翌了。提起酒壺,仰頭猛灌,想將自己就這麼灌醉。
「嫂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吟吟一把奪過了我的酒壺,既心疼又傷心。
雙兒扶住我,替我拭去嘴角殘餘的酒滴:「魅兒,不要這樣子,我看著你這樣子,心裡很難過,你要我怎麼做才好?」
手有些不聽使喚,輕輕地推了雙兒一把,撫開了她扶著我的手,淡淡地笑了笑:「我很好啊,我今天只是太高興了,你看看,大家都很高興啊,這不正是我們想見到的嗎?蕭將軍,你說是不是?」
我將目光投向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蕭寒,等著他開口。蕭寒驀然抬頭,慢慢浮出笑意,「是啊,我也很高興大家能振作起來,我想,年將軍在天有靈,看見這樣的場景,他也會高興的。」
在天有靈?
百般糾結痛苦,從吟吟手裡搶過酒壺,拚命地往嘴裡灌,誰也不要攔我,我想喝酒,只想喝酒,這樣的話,我就不會止不住的心痛了。
「宮主!」溪白和冷痕同時叫出聲來。
「宮主,得罪了。」溪白的聲音有些低沉,頸間一痛,手上沒了力氣,然後便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天已然大亮,搖了搖脹痛的頭,記憶有些模糊。
「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雙兒坐在床邊笑著問道。
我也覺得自己的肚子空蕩蕩的,坐起身子點點頭:「要。」
吟吟忙從床頭端過一碗冒著熱氣的清粥,又是清粥,我微微蹙眉。張嘴喝了一口,今天的粥似乎感覺和往常的不一樣,比往常的好喝,於是試著又喝了兩口。
「誰做的粥,好香。」我笑了笑。
雙兒眼神有異,緩緩回答道:「是溪白做的,你喜歡就好。」
「溪白?」我訝異極了,「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手。」
「我也沒想到。他……」
雙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帳外傳來溪白的聲音,「二宮主,宮主醒了嗎?」
「醒了。」雙兒看了我一眼,「進來吧。」
帳簾一條,溪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走了進來,看到我,頭立馬低了下去。
「宮主,您的藥煎好了,一會兒記得喝。」說完放下藥就趕緊出去了,像是在避瘟疫一樣。
我看溪白的神情怪怪的,不明所以:「溪白今天怎麼了,表情那麼古怪,又是做粥又是送藥的。」
雙兒淡淡地挑了挑眉,道:「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了?」
我凝眉沉思,昨晚我只記得和大家在一起喝酒,好像喝過頭了點兒,我還記得我好像出現幻覺了,在天上看見了軒翌的模樣。
後來的……好像記不清了。
雙兒見我搖頭,長歎一聲:「昨晚你喝太多了,我們又勸不住,最後,溪白把你點暈了。」
「哦。」我點了點頭,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的頸後好像還有點痛。
「他冒犯了你,現在在等著你責罰呢。」
「責罰?我才沒那麼不分青紅皂白呢,我也知道溪白是擔心我的身體,昨天是有點喝過頭了。」我垂下頭,默自歎氣,等著我責罰?虧溪白想得出來。
雙兒笑得有些勉強:「其實,溪白他……」
「什麼?」我奇怪雙兒說話怎麼猶猶豫豫的,溪白怎麼了。
雙兒似乎對我的反應極為不滿,斂去了幾分笑容,道:「魅兒啊,溪白跟你跟了這麼久,難道你沒看出來,他對你很不一樣嗎?」
溪白對我有什麼不一樣?他對我很好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好奇雙兒怎麼提這個,有什麼不對嗎?
「怎麼不一樣了?」
溪白自從跟著我,一直都很忠心,對我也很好。青菱走後,娘雖然派了丫頭過來服侍我,碧青和碧凝也總有一個會跟在身邊,但是我喝的藥卻一直都是溪白親自熬的,他對我倒真的很好呢。
雙兒一時語塞,「他,他……哎,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宮主覺得溪白好不好?」
「好啊,溪白很好啊。」我淡笑著回應道,「記得上次我想吃冰糖葫蘆,他馬上就跑去買了,而且還用輕功去,生怕我著急,讓我捧著那串冰糖葫蘆哭笑不得。有他在身邊,真的很省心呢。」
說起冰糖葫蘆,忽然之間又想起哥哥,不覺又添了幾分心寒。
雙兒沉默了一陣,沒再說什麼,只是暗自輕輕搖了搖頭,我也沒來得及深究。
「雙兒……真的沒有軒翌的消息嗎?」我幽幽吐出這幾個字,沒親眼見到軒翌,哪怕是屍體,我也不願相信軒翌已經不在了。
心裡還抱有一絲希望,哪怕這希望渺小得可怕。
雙兒繼續沉默著,幾乎要將嘴唇咬破。不禁寒了心,也兀自低下頭沉默。
不想繼續在傷痛中掙扎,起身瞧了瞧帳外,除了溪白和冷痕坐在一邊說著什麼,沒有其他人。
「魅兒想問什麼?」雙兒見我這般模樣,猜到我有事要問她。
我拉雙兒坐下,沉聲問:「我想知道爹為什麼至今還沒有醒過來,這麼久了,照理來說爹的傷口也快癒合了,沒理由一直昏迷不醒的。」我昨天偷偷地看過爹的傷口,爹的傷口已經無礙,既然無礙,那就根本不會有什麼生命之憂,但為何一直昏迷不醒,我實在不解,難道是有人故意弄的?
雙兒面色凝重,「其實我也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吳軍醫也弄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沒有可能會是中毒?」我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比如說傷爹的那人手上的兵器餵了毒?」
「這個不大可能,我看王爺的脈象沒有中毒的跡象,我是用毒的人,中沒中毒一眼就能看出來。」
「如果不是中毒,那究竟是為什麼?」我暗自歎氣,「你有沒有想到什麼辦法可以讓爹清醒過來?」
雙兒搖搖頭:「我試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
頹然歎氣:「爹若不醒來,這戰該怎麼打下去,別看現在士氣都回來了,但若是沒有部署,只怕勝負難料,夜長夢多。」
「不是還有蕭將軍和幾位老將坐陣嗎?行軍大戰部署什麼的,應該不在話下。」雙兒很相信他們。
就是因為有他們坐陣,我才覺得害怕。這話我沒有說出口,但是心裡已然是這麼想的。如果真的像猜測的那樣,是軍營裡出了奸細,而這個奸細最有可能就是這些將領。只有這些將領才會知道爹和軒翌詳細的作戰計劃,也才有可能透漏給敵方。
偏偏暗害王爺爹爹的兇手逃走了,不然倒還多了條線索。
「那戚威將軍和方校尉呢?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這個恐怕不行,畢竟這裡是軍營,不是王府,也不是渺月宮,他們偏偏又是最有嫌疑的人,你想見他們除非有王爺和年將軍的令牌,而且還要得到蕭將軍的同意。王爺和年將軍出事後,軍營的事一直由蕭將軍代管。」雙兒說得懇切。
「這樣啊……」我幽幽歎氣,「是誰說的一定要用王爺爹爹和軒翌的軒翌的令牌才能見他們啊?」
雙兒想了想回道:「好像是蕭將軍和幾位將士商量後決定的,當然主要是看蕭將軍的意思。」
蕭寒的意思……王爺爹爹和軒翌的令牌總共就只有兩塊,王爺爹爹的那一塊現在好像也在蕭寒的手裡,而軒翌的那一塊,他很早前就交給了我,說是也許有一天會用得著,蕭寒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知道蕭寒知不知道另一塊令牌在我手上,若是不知,那他這樣下了死令,那豈不是沒人可以見得著戚威和方大海了?
「哦,那不知現在戚威將軍和方校尉怎麼樣了,真的是他們做的嗎?」
「暫時還沒查出來,但是他們兩個的嫌疑最大。」雙兒的表情很認真,「具體的誰也說不清楚。」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難辭其咎啊,戚威可是我保薦的人。」我苦笑了一下。
無論如何,我得見他們一趟。不知怎麼的,昨晚喝酒的時候,看見眾將士士氣高昂的場景,蕭寒的眼神怪怪的,根本就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
是我想太多了,草木皆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