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後,年軒翌同我踏出門去,我抬眸看向文略所在的地方,卻發現文略早已不見,一時間有些悵然之感。忽然有些氣惱年軒翌,這怕是他故意安排的吧,不然怎麼會沒人來這院子,任由文略呆著。何況,到現在雙兒都沒出現。
「將軍把雙兒安排到哪裡去了?」我邊走邊道。
「和紫葉她們幾個一屋。」年軒翌淡淡地說道,「這丫頭挺機靈的,讓紫葉帶著磨磨性子也好,省得被你寵壞了。」
話音剛落,就見紫葉帶著雙兒迎面走來,行至跟前,齊齊行禮,雙兒朝著我甜甜地笑了笑。
「先去收拾屋子吧!」年軒翌吩咐道。
「是。」
紫葉和雙兒離去後,我一個人朝前走去,心裡頗多不願。年軒翌擺明了是要把雙兒和我分開,令我陷入無人幫襯的境地。傳說中的年將軍,心思之縝密,不可小覷。
到了正廳,安南王、二皇子和文略早已端坐著等候許久了。二皇子懷著複雜的眼神望了望我,勉強擠出些笑容。而文略,卻避開我的目光,看向別處。
安南王輕輕地道了聲:「來了。」
接過紅綃遞來的茶,我朝安南王屈身行禮,道:「王爺,請用茶!」
安南王眉峰一聳,浮起慈祥的笑意,道:「還叫王爺?是不是該改口了?」
我羞怯地低下眉去,偷偷瞟了年軒翌一眼,小聲地喚道:「爹,請用茶!」
「哈哈……」安南王爽朗地笑道,「這就對了,既然已經進了王府的門,那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害羞!」
奉完茶,輕擺衣襟落座,卻聽二皇子沉聲道:「魅兒,看你和年將軍成了婚,我們也就沒什麼可牽掛的了,一會兒,我與文略就要啟程回京了,以後要記得照顧好自己,明白嗎?」
「這麼快就回京了?不是說還要呆上幾日嗎?」
二皇子歎了口氣,笑道:「我們也想多逗留一段時日,可是父皇昨日來書,命我們趕緊回去,準備皇祖母的壽辰。」
我黯然歎氣,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文略,道:「就不能多留幾日麼?」
「不了,我離家這麼久,娘肯定很擔心,還是早些回去為好。」文略的語氣淡得如清水一般,有種心死如灰的蒼涼感。
文略,你為什麼會是這般神色?你究竟當我是什麼人?
「只是不知這一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我傷懷道。
「魅兒不必憂懷,皇上已下旨犒賞三軍將士,隔幾日,我們也要起程回京。那時,你們不是又見面了嗎?」年軒翌溫柔地說道,那種柔情幾乎要將我淹沒。
「真的?」我驚喜地問道。
「真的!」
若是這般,那豈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哥哥了!說不定還能藉機將哥哥帶回來!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生怕自己聽走耳了。
心裡開始充滿了期待……
「時候不早了,二皇子,我們盡早起程吧。」文略的聲音飄來。
我死死地盯著他,頗為不悅。文略,你到底在逃避什麼?難道連一刻都不想多呆嗎?是怪我嫁給年軒翌嗎?
我將他們送出了門,上前給文略整理了一下衣襟,沉聲說道:「回去以後不要再任性了,有事的話可以找文韜商量商量。好好照顧自己,也替我好好照顧哥哥和秀姨,好麼?」
文略默默地點點頭,一句話也沒說,我知道他心裡憋著氣,也沒多說什麼。現在,我也不知該以什麼立場去說什麼了。
看著他們的車馬遠去,憋在眼裡的淚水終於傾瀉而下,眼前的景象迷濛起來。年軒翌陪我站了很久很久,順手遞來一塊手絹,我沒接,偷偷擦了擦眼角,毅然轉身離去,我不想讓人看見我的懦弱!不想!
以後,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沒有娘,沒有哥哥,沒有秀姨,沒有文略,沒有文韜,沒有若瑤,只有我自己!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孤獨,好無助。
身後,年軒翌輕微的腳步聲不遠不近,始終保持著相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