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先是詫異,隨後是驚喜,齊齊跪下,「恭喜公主,賀喜公主!」
我苦笑著,輕輕取下面紗,今後這面紗怕是沒必要再用了。一干人見我這般模樣,掩嘴噓氣,卻不敢叫出聲來。
「這才是我真實的模樣,明白嗎?」
「……明白……」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稀稀拉拉地說道,沒了底氣。
「好了,大家都起來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紫葉,你們四人收拾一下這些東西,我先回屋了!」
回到屋裡,我拆開爹的信,大意是說好好做公主,好好當世子妃,哥哥和秀姨他會好生照顧著的,若瑤已經入宮為妃了。
所有的結果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花延傲,你真的有心嗎?你就這樣利用自己的兒子來逼自己的女兒為你賣命,你還是一個父親嗎?
哥哥,哥哥,我何時才能見到我的哥哥?
此後不到一日的時間,鳶城的老老少少就都知道了年軒翌新娶的公主,就是醜得盡人皆知的花容魅!我再次出門的時候,迎上的便是無數雙各懷意味的眼睛,那樣鋒利地刺向我。
再次去到祝老闆的繡坊,她盛情款待,從她嘴裡,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本名韓蓮花,父親本是千繡山莊在長纓分號的掌櫃韓山,而母親亦是那裡的繡娘,只因千家遇害,這才離開繡莊。後來父母染上瘟疫身亡,她便隻身嫁到了鳶城,沒想到,丈夫在五年前也得病死了,她便一個人帶著十歲的兒子過活,如今,兒子也已經十五歲了。
她說見到「鴛鴦枕」的時候真嚇到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懂千家的針法。她娘曾經教過她千家刺繡的繡法,可還沒學成,她娘就死了,她只好自己琢磨,自成一格。
她問我是不是想重開千繡坊,我也不瞞她,我確實有這個意思。她說曾經有一個男人來看過,只問了是誰繡的就離開了。祝老闆告訴他說也不知道是誰繡的,只是放在這裡寄賣。
我隱隱覺得那個人會是很重要的人,可是卻不知是何人。他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就離開繡坊了,我有點失望。我讓祝老闆繼續幫我留意,若是那個人再來,一定及時知會我。
「公主,您回來啦!」才邁進大門,就聽見劉管家帶著喜氣的聲音。
「怎麼了?您老這麼高興?」我笑著問。
「老爺和少爺傳信回來了,戰打完了,他們過兩日就回府了!」
「真的?」紅綃驚喜地叫道。
「自然是真的了,難道還能騙人不成!」
我愣了愣,年軒翌要回來了!?
不知該愁還是該喜?
這麼說,文略和二皇子也要回來了,他們還好嗎?好想文略,也好想見到二皇子!
對於身邊人的喜悅,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默然頷首。漫步走向內堂,心裡開始惶惶不安,年軒翌他要回來了,那我該怎麼辦?
「小姐,你好像不高興啊!」雙兒在身後低聲說道。
「有什麼可高興的?」我淡淡地彎了彎嘴角,惆悵滿懷,「原來是假公主,假新娘的時候,我總想著自己只是假的,可以抬頭挺胸地面對你們王爺和將軍。可現在,我卻變成了真的,還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
「小姐是怕年將軍來了,扯著您和老爺的關係不放,不肯放您離開,對嗎?」
我抬眼看看雙兒,沉聲道:「雙兒,沒看出你也是個聰明的丫頭!」
雙兒紅著臉笑了笑,道:「若是您不想離開,又怎麼會做那兩幅刺繡呢?在相府的時候,您從來不當著旁人的面刺繡,不是嗎?」
「那你呢?現在若瑤進宮了,你若想回去隨她,我便放你回去。如果你想就此贖身離開,我也不會阻攔。就看你的選擇了!」
雙兒低眸淺笑,道:「其實,當初若瑤小姐送您上花轎的時候,也曾問過雙兒,雙兒要是不願意,若瑤小姐也不會強逼雙兒來。」
「若瑤既然留你,那你為什麼不留下呢?」
「若瑤小姐待雙兒好……雙兒想保護若瑤小姐。既然若瑤小姐不願嫁給年將軍,而找了您代嫁,那雙兒就應該掩護若瑤小姐。如果連貼身婢女都不在身邊,不是更容易令人懷疑嗎?」
「可現在這些問題都已經不存在了。」
「可雙兒不想回去了,雙兒想陪著您。」雙兒肯定地說道,滿是懇切之色。
我歎了歎氣,道:「我的處境你是知道的,跟著我,也許不會好過。」
「可雙兒願意!除非小姐不要雙兒,不相信雙兒了……」雙兒的神色瞬間黯淡。
望著雙兒委屈的模樣,心裡也實在不是滋味,我淡淡地說道:「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可就再沒機會離開了!」
「雙兒知道。」
「好,你想留就留吧。我現在倒是好奇,你這麼聰明的丫頭怎麼會跑去相府做丫環?」
雙兒小聲地說道:「因為家裡實在窮,養不活雙兒,所以雙兒就賣身到相府做丫環了……」
我望著雙兒閃爍的眼神,心知她說的並非實話,可是也沒再深究。隨她吧!
「這樣啊……」
雙兒點點頭,又道:「小姐,您也不用想太多,年將軍那麼好的人,應該也會對您好的吧!」
我笑了笑,「你又沒見過他,就幫他說好話,是不是紫葉她們跟你說了什麼啊?」
「也沒什麼,就說年將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勇不凡什麼的……」雙兒紅著臉道。
我掩嘴失笑,說假話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算了,該來的總會來的,愁也沒用,安心等著吧。
雙兒見我笑,也跟著笑出聲來,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
終於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