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兩人一看自己被捕,第一反應就想咬毒自盡。這是為了防止一旦被捕受不住毒刑拷打而招供準備的,既可以守住秘密,又可以死的痛快有尊嚴。
沒有等到預期中的毒發,兩個犯人一陣驚懼。不愧是馳沙國軍隊培養的死屍,強硬不屈服,無論封司言怎麼嚴刑拷打始終咬牙不開口。
看的惜兒渾身驚顫,真實的呈現在眼前的審犯人過程,讓看多了電影相同情節的惜兒還是忍不住心驚。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此刻,兩人血肉模糊,無一完處,可緊咬牙關,始終不曾鬆口。惜兒心中佩服不已,同時也對封司言的嗜血殘忍產生排斥反感。
「夠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了。」惜兒啞著嗓子厲聲呵斥。
「死不足惜。」封司言冷冷一哼。
「敵人也是人,封司言,夠了。」惜兒氣急的吼道,深呼吸緩了一下情緒,繼續開口,「把他們交給我吧,你這麼審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還是我來吧。」
封司言不可置否的離開了地牢。
結果,一個時辰後,惜兒讓這兩個奸細乖乖的供出另外潛伏在雲雁關的十五個同夥,當天晚上就利用兩個奸細提供的特殊聯絡信號將那十五個人一網打盡。
封司言一陣錯愕,他那樣逼供都沒有用。為什麼惜兒才一個時辰就搞定了?
其實惜兒也沒幹什麼,只是用了些辣椒水,加上紫蝶特製的「癢癢撓撓笑不停」而已。忍痛已經習慣成自然的死士,卻對撓心奇癢無比的感覺無可奈何。奇癢無比卻無法去抓,忍得冷汗淋漓,明明難受的在掉淚卻不停的在笑著,又哭又笑難堪極了。
最終不得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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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九月悄然已過,雲雁關的廣袤黃土正以一種盛氣凌人的姿態來迎接冬天的來臨,氣候越來越冷了。
惜兒托著腮幫子坐在湖上涼亭的石凳上發呆出神,身著淡綠色底繡雪芙蓉的織段錦袍,與這滿園秋景融為一體,彷彿一幅油畫清新雋永。髮絲自然垂下。秋風拂過,青絲飛舞,裙角舞動,飄逸靈秀,似要隨風而去……
看的對面房間倚窗而立的封司言心臟一緊,仿若即將要失去一般的焦急心慌。為什麼……自己心裡總是放不下她,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患得患失,提心吊膽,每一刻都處在煎熬中。她展露笑容為別人,便酸澀;她生病受傷流血,便心疼;她無視自己的關心,便惱怒;她偶爾無意的關懷,便雀躍。這種隨著她時刻起伏的情緒讓他慌亂,想要逃得遠遠的,眼神卻總在有意無意的投射在她的身上。像被無形的網牢牢的困住無法自拔的無力感讓他深深挫敗。
「惜兒……」我該怎麼辦,這輩子我該怎麼辦?明明想要牢牢抓住,卻半分都靠近不了。穩了穩心神,將情緒往心底一沉,斷然的伸手關上窗戶,不再去理會窗外擾人心神的柔弱身影。
「惜兒,你怎麼在這吹風?現在寒氣重,別再著涼了。」凌溪一身黑袍,輕輕的走到惜兒身後。突兀的黑色進入畫框,打破的油畫的色彩主調,卻又怪異的和諧。
「凌溪?」回過神,惜兒自然的站起身走向他,伸開雙臂親暱的抱住他的腰。凌溪身上好溫暖,深吸一口吸,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梅花清香拂去她所有的焦躁。
揉揉惜兒散亂的髮絲,紫色的眸中因為有惜兒的存在頓時溫情綺麗,輕輕抱起惜兒就往房間走去,「在這想什麼呢?」
仰起頭看著凌溪邪魅誘惑的臉,瞇起眼睛,微微揚起嘴角,「我在等。」
「嗯?」
「凌溪……」
「嗯。」
「凌溪……」
「怎麼?」
「你好溫暖。」
「你呀,吹太久了。」凌溪寵溺的看著惜兒,騰出一隻手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凌溪,你在真好。」雙手換上他的脖子,惜兒笑的滿足。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凌溪抱著惜兒的手一緊,喉嚨頓時感覺一股氣流上湧,乾澀低啞,「惜兒……我在。」他很高興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夜幕漆黑,嬌羞的月娘給冷冽的寒風刮得躲了起來,只剩下頑皮的滿天繁星在蒼穹之上負隅頑抗。城樓外的黃土一片平靜,寬廣到可以容納一切的大地無盡延伸,似乎沒有盡頭一般,讓人看不見前方的路,迷失終點。
倏然,城樓上方掠過一個白色的身影,直奔城樓外的裕南嶺方向。隨後又有一個黑影飛出……沒多久又一個……
站在裕南嶺北坡的高峰處,東北風呼呼直吹,惜兒勾起唇,嘴角綻處一詭異的笑。輕輕從懷中取出巴掌大的盒子,打開蓋子,往空中用力一拋……
運足十成功力,掌中真氣如閃電般射向空中飛揚的粉末。所有淡綠色的粉末在惜兒頭頂上空十尺處散開靜止,輕輕舞動雙手,綠色粉末帶著一絲光亮隨著氣流聽話的舞動,遠看就像有生命的螢火蟲一般在裕南嶺上空飛舞,在這靜靜的夜空下非常的詭異。
粉末氣流如散開的綢緞一般攤開在惜兒上空輕輕舞動,隨著惜兒催動300多年的功力往北面揮送,加上強勁的東北風,粉末氣流飛速向馳沙軍營上空,稀稀薄薄的散開,上千軍營全部籠蓋其下,還未等巡邏的士兵反應過來,惜兒手往下一拉,粉末便如飛箭般落下,直接擊破帳營頂部,覆蓋整個馳沙國的軍營。
很快營帳外巡邏的士兵三三兩兩的倒地,原本在帳內休息的士兵沉沉熟睡過去,白盈宇在帳內也所有察,可是為時已晚,迷魂散效力強勁,很快便渾身無力,沉沉睡去……昏迷前唯一的念頭便是,營帳內守衛森嚴,怎麼會有人潛入軍營下藥?
收功調息,半個時辰的功力損耗,讓原本體弱的惜兒有些氣息不穩,身體發冷。盤腿坐在石塊上用隱魂調息內力,這個時候可不能掉鏈子,一會還要去綠澗湖,還要去軍營找白盈宇……
正想著,惜兒感覺身後傳來一股暖流,源源不斷的傳入體內。惜兒詫異的回頭,對上一雙璀璨幽深漾著擔憂深情的紫眸,「凌溪?你怎麼……」
「惜兒,先不要說話。不怕,凌溪在不會有事的。」凌溪輕輕安慰,真氣由掌中源源不斷傳入惜兒體內。
「可是,我還得去綠澗湖,還要去馳沙軍營捉拿白盈宇。」惜兒蹙眉解釋道。
「我去。」眼前出現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青衣男子篤定沉穩的開口。
「冥月?你怎麼在這?」他什麼時候來雲雁關的?
「保護主人是冥月的使命。」冥月簡單解釋道,一直以來他都是處於暗中,不顯於人前的,只在關鍵時刻出現。輕功一流,他有這個自信跟能力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存在的。
「你把這個倒入綠澗湖跟營中水井之內。綠澗湖旁有人把守,你要小心。營中應該都昏迷了,你去把白盈宇帶回雲雁關,要活的,不能傷害他。」惜兒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遞給冥月,緩緩的交代。
「是。」接過惜兒手中的瓶子,冥月輕輕一躍,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黑漆漆的夜幕上點綴著閃爍辰星,一望無際的黃土上白色營帳綿延千里,一切都是悄無聲息,平靜的外表似乎正醞釀密謀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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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封司言跟南宮御就被通知落月親王請他們去地牢一趟。
惜兒又在搞什麼鬼?關內的奸細揪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對付五百里外的馳沙大軍。很快這些奸細被捕的消息白盈宇就會知道,到時候不知又會採取什麼行動,所以要盡快擬訂作戰方案,而且越快越好。
帶著困惑與不解封司言跟南宮御不約而同的來到地牢時卻並不見惜兒的身影。卻見到了一個讓他們詫異到驚掉下巴的人。
此刻那個令人頭痛,令敵軍聞風喪膽的白盈宇出現在雲雁關將軍府邸的地牢裡,雙手雙腳都被鐵鏈烤著,鎖在鐵樁上。雖略有狼狽,可是神情矍鑠,氣勢強硬,一點身為階下囚的惶恐都不曾有。星眸劍眉,器宇軒昂,眼神凶狠犀利的瞪著來人,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