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終於來臨,鼎國的子民們都關了店門換了新衣,歡歡喜喜的回家了,有的在打掃庭院,有的在做美食,有的掛著燈籠,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大家都在熱熱鬧鬧慶元宵。
而在另一端,是一片寂靜。奴僮們一樣也在掛著燈籠,做著美食,只是她們的臉上並沒有燦爛的笑容,只是小心翼翼地做著事,而她們也並不是在慶元宵,是因為,今日是二小姐出嫁的日子。
謹葉閣裡到處掛著大紅的燈籠,房內,一個身穿白綾衣的姑娘靜靜地躺在榻上,那一顆顆晶瑩淚珠正往眼角流出。
她,就要離開這裡了,等到要離開,才覺得是多麼的不捨,不捨一直細心照顧她的卉兒,不捨疼愛她的爹娘,更不捨……那個人。那個人長得硬朗英俊,卻有一顆心膩的心,在府內的這些日子,雖然是寒冬卻像在三月的陽光一樣溫暖又舒適。
「羿少……」雪凝情不自禁地呼喚一聲他的名字,然後伸手輕輕地握住了胸前的一顆翡翠吊墜,這是昨夜把決定告訴羿少之後,他從脖子上取下送給她的,他告訴她,這顆翡翠是他第一天被收養徐府,徐大人送給他的。只是,當他聽完她的述說,並沒有生氣,他只是平靜地說尊重她的選擇,並告訴她,入宮後要小心行事,之後就轉身走了,甚至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為什麼,她要走了,他連最後一個擁抱也不給,難道,他就一點也沒有捨不得她麼?
「吱呀」一聲,卉兒端著托盤來到了雪凝的臥房裡,把托盤放到桌上,走到雪凝的榻邊輕聲問道:「小姐,你覺得舒服些了麼?」
雪凝聽到聲音立即睜開眼,看到是卉兒,沒有說話只是先撐手坐了起來,卉兒急忙上前攙扶,等小姐坐好,卉兒轉身去把那件嫁衣送到了雪凝的面前:「小姐,再過一個時辰您就該上路了,讓卉兒給你寬衣好麼?」
雪凝點點頭,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鏡前坐下,卉兒打開衣裳小心翼翼的給雪凝穿戴起來。
鏡中的人兒柳眉如煙,雙瞳剪水,血紅的櫻唇,頭戴一頂鳳冠,劉海被挽了上去,光潔的額頭上是一串閃著白光的寶石鏈,而黑色的髮髻上有兩朵美麗的珠花,往前看,就像一雙展翅的鳳凰,血紅的衣服上,用金線繡了兩隻生機勃勃的鳳凰圖案,那些閃閃發光的金線讓那兩隻鳳凰活躍起來,展望高處,等待飛翔。
這身嫁衣,過份妖嬈,艷紅得像血,就像一隻浴血的鳳凰。雪凝凝視自己,眼睛被鏡中那抹刺眼的紅漸漸模糊了。
「小姐,一切都準備妥當,該下樓了。」見雪凝點頭,卉兒攙扶著她一步一步往樓下走去。倆人剛剛走進廳堂,就聽見齊齊下跪的侍女一致地賀道:「恭喜二小姐嫁入王室,早生龍子。」言罷,通通起身把手中竹籃裡的牡丹花瓣扔向雪凝。
花瓣被拋向天空,又紛紛落下,一瞬間,廳堂裡下起了美麗的花瓣雨。
雪凝猛地抬頭,莫名地看著這些空中的花瓣,爾後又看向卉兒,卉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此事。
「女兒。」廳堂出現了徐大人的聲音。
雪凝這才把目光看向前方,她的爹和娘都坐在上位,等待著她。她緩緩走到二老面前跪地道:「爹、娘,女兒不孝,日後不能照顧爹娘了。」
徐大人把雪凝扶了起來,繼續說:「女兒,對你,爹很愧疚,此事都是因爹而起,若不是爹在陛下面前提及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爹明白,你這麼做是為了家人的安危,我們,謝謝你。」
「女兒,在你入宮之前,娘必須得告訴你一些事。」徐夫人抹抹濕潤的眼睛,「你不要吵鬧,聽娘把話說話好麼?」
雪凝仍然站在二老面前,點點頭,雙目注視著徐夫人,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