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葒也是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美婦,但靈台泛烏。原因嘛,柳纖纖師承柳雨明,柳纖纖傳授給了她最信任的婢女們,蘿葒又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正因此她才有能耐瞄著機會反了。只可惜此女和柳纖纖一樣已渾身帶毒,將來便是靈能留存也是殘靈,活不了多久。
面對「小小姐」,蘿葒了無愧懼,開口便道:「把小平還給我!」
岳嘯山勸道:「何姑娘有緊要事問。」
蘿葒抿了下唇,言:「我知道的都告訴大人了,還有啥好說?」
曉月淡淡道:「我想親耳聽你講講罌粟的事。」
蘿葒滿心不耐,在她看來罌粟並不是上佳毒品,不明白幹嘛問個沒完,礙於岳嘯山,只得從頭說起。
一番盤問,獲知:雪衣門使用罌粟是柳纖纖自遼國回來後開始的,當時只對一位武當長老下過手。因為制罌粟毒和使用都太麻煩,一度放棄,到柳纖纖從金國回來才又啟用,這次種植範圍比較廣,用來控制秦驚書一類的徒眾。
曉月心中的懷疑更強烈了,如果樸散明啟是高級生命,那麼柳纖纖極有可能受了他的誘導,成為他做實驗的工具。
正沉浸於人類大事,蘿葒又舊話重提,曉月來火,想用舊話回應,估摸沒用,索性兩眼一瞪:「你我都是女人,我雖說還沒有做母親,可我要有孩子,想的只會是他平安!上官奇是我家堂少爺,你莫逼我,逼急了,我才不管什麼家國大事,我帶我家堂少爺一走了之!我倒要看看,誰能找到我們!」
蘿葒臉煞白,淚水慢慢湧上眼眶。岳嘯山忙道:「何姑娘說得是,小平一看就過得挺好,你莫掛念了。」
蘿葒悲聲道:「我只想聽他叫一句娘!小小姐,現今不比從前,我會疼他……」
曉月劈口打斷:「再說一遍,上官奇是我家堂少爺,是我要照料一世的人,我不會讓他過亡命日子,不許他跟朝廷、跟江湖發生任何關係!金國南侵在即,你還是助岳大人重整雪衣門。」
這番話說的極是威嚴,蘿葒給壓得透不過氣,忽地悲呼:「大人,要這麼多權幹啥?兒女都保不住!可憐我家小玉給糟蹋……」
岳嘯山臉一變:「住口!」
蘿葒瑟索了一下,不服道:「小小姐不是外人……」
一道暗紅從岳嘯山身上發出,壓在蘿葒肩上,令她失了聲。
修真術!曉月終於確定岳嘯山是修真人,也明白了為什麼江湖人會誤以為她的武功是岳嘯山親傳的。這等於說雨明也是修真人!她心痛得沒法再呆,站起身道:「將軍,民女要回趟廣南東路。」
蘿葒全身一抽,眼神極度痛苦。曉月心生不忍:「是國事。我家堂少爺性喜熱鬧,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會帶他走。身為大宋子民,這種時候莫談家事了,國不保,何來家?」
岳嘯山沉聲道:「去吧。不用為上官奇擔心,現今五嶺之南安全,我會勸蘿葒。」
曉月一走,岳嘯山趕緊撤去強壓,溫柔地將蘿葒擁進懷中:「莫怪我,現眼下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你也看到,小月記掛的只有國事,她說那番話是嚇你,小平、小玉都會平安無事的,等日子太平了,咱們一家人會團圓。」
蘿葒失聲痛哭,小玉的母親蘭花是她的胞妹,當年能帶孕逃走,是她暗中相助。柳纖纖命亡那天,曉月慘叫「安哥」,身為女人她一眼看出是叫情郎,故此她才想把小玉的事講出來——曉月為弟弟可以不問國事,那也應該肯救陳安的妹妹,反正救一個是救,救兩個是救,只要能放下該死的大業,江湖人往山川大海一走,朝廷能奈其何?料不到血焰花和血影刀一個德性!
曉月不知道有個無助的弱女要人救,她會告辭,還因為高煥生又呼叫她。她想柳曉青肯定在側,便想問問上官奇的情形。尚未開口,七少爺已興師問罪:「曉月,是你叫冬兒把我們關死亡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