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嘯山五號便回到了杭州,一來雜事多,二來心痛心愧,拖著沒去見陳玉。九號桓太子的密使到了,他只得硬著頭皮上山。
為安全計,陳玉住在重兵把守的一座山頂上,石樓是臨時搭的。他往山上走時,正值夕陽返照,一山花葉染上餘暉,格外淒艷。
遠遠地,他望見陳玉著一襲粉紅羅衣斜依窗前,酥~胸半敞,蓬鬆烏髮上戴著朵繡花。
誰教她這等穿戴?可恨!他提起輕功朝前奔,又一想準會把小玉嚇壞,於是強自平定心絮緩緩前行,直到天色漸蒙才走近,輕輕叩了下石牆:「玉兒。」
陳玉應了一聲,扭著尚未痊癒的傷腳走向石級,忽又停下步,返身坐在繡凳上,腿兒微叉,任中分的薄裙滑向一側,內裡繡色幾近全露。
岳嘯山快氣瘋,一躍而至,用披風把她裹了個密不透風,想訓斥又不忍,只道:「夜裡風大,會著涼。」
酷暑天還會受涼?陳玉心寒似冰,估著沒指望了,又不甘心,就勢靠入他懷中:「玉兒不冷,玉兒發燙呢,你摸摸。」
岳嘯山淚水一滴滴落下來,陳玉嚇壞了,抬小手替他抹淚,扁著嘴道:「玉兒不乖!爹莫哭,玉兒背熟禮制了。」說著起身輕巧地行了一個宮廷禮,強笑道:「玉兒得了皇上恩寵,爹帶兵在外就不用怕了。」
岳嘯山一把將她抓進懷:「莫信別人瞎說!你是去太子府,啥都不用做,你好好的我就安心。我是要打仗了,把你帶身邊不妥,軍中不能有女人。」
陳玉心生疑惑,面具女人一直是說入宮,怎麼變成去太子府?是了,太子以後是皇上,一回事。可恨「爹」到今天還要騙我!當下慘笑一聲:「爹不用說了,女兒曉得該做啥。大人請放心,小女子好比貂蟬……」
岳嘯山心痛欲碎,把心一橫:「瞎說!你不是我女兒,是我的女人!哪都不去!」
小玉咬了下唇,帶點自嘲道:「爹要抗旨?這可坐實了女兒紅顏禍水的名頭。」
岳嘯山一語不發,抱起她橫置榻上,又摸又吻狀似瘋人一個。這是他珍藏的璞玉,無數次他想過殺了也不能讓她蒙塵受苦,可真要下手,又是這樣不捨。
忽地他直起身,手擱在小玉的頸間——有一人御風前來,重重兵馬好似不存在!這麼高的輕功會是誰?柳纖纖?不像,倒有些似白文辛!該死的東西莫非是假死?
他忙將披風掩在小玉身上,自己則坐在了榻邊。
來人停在窗外,揚聲道:「南宮派弟子劉素雲求見大人!」
南宮派掌門弟子?這麼高的武功?那何須送小玉去太子府!岳嘯山興奮頷首:「劉二姑娘請講。」
傳音入密之聲飛入:「我姐是侍候玉小姐的白衣弟子劉素欣,自打大人帶走玉小姐,她三番五次試圖上京城,一介白衣弟子如何能入京?我答允她來探望玉小姐。」
岳嘯山含笑道:「多謝了,小玉很好。你如何知道她在這裡的?」
劉素雲手持一塊令牌躍了進來:「大人想必沒在意,民女是跟在密使大人後頭的『小太監』。太子殿下擔心大人做出不妥的事,命民女告之,玉小姐若有意外,那就枉費皇上一片苦心了。」
原來已在太子旗下效力!岳嘯山起身朝令牌行君臣禮,乾澀道:「微臣一點私事,竟驚動皇上和太子殿下,實是萬死莫辭。」
劉素雲秀眉蹙起,岳嘯山是男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在她眼中卻是冷血動物!當下冷冷出聲:「民女也有一句話想說,女子同樣是人,玉小姐的生死似不應由岳大人妄斷。我姐教過她防身功夫,真有什麼事,自我了斷總能做到。」
給罩在披風下的小玉心一沉,她萬沒想到「爹」竟想殺了她!禁不住怒意湧起,重重「哼」了一聲:「女兒一死,爹就不是抗旨?爹放心,女兒總會好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