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絕對相信陳安說到做到,問題是拿上官族人來威脅她太可笑了,對上官氏她豈會無一點怨?要不是上官天華鎮守北江,與世無爭的小迂呆怎麼會死得那麼慘?
倒是陳安對老人們的維護令她生出些惻隱,她也曾一樣只想把小迂呆藏起來。但小迂呆不識武功,老傢伙們卻是老江湖!
這麼想著,她站起身,朝陳安臉上輕吹了一口氣,笑瞇瞇道:「凶啥?我真要拖他們出山不會用這種方法。安哥,對付雪衣門光武功高沒用。知道你為啥到今天都找不柳纖纖?腦袋一根筋!」
陳安從小到大沒被女子調戲過,不知所措地朝後退。當殺手這麼些年,還從沒哪個似曉月這等令他感到恐懼,又帶給他莫名興奮,也許這丫頭真能橫過來幹掉雪衣門?
於是他頭一抬,宣誓般道:「只要你不拖他們落水,我和你一起闖刀山火海!」
曉月撲哧一樂,跨前兩步手搭上他的肩:「都說了光武功高沒用。安哥,玩下三濫手段陪不陪我?使美男計幹不幹?好啦,莫把眼珠子瞪出眼眶,不拖你,你不是這塊料。我要告辭了,麻煩你送我出去。要情意綿綿哦,演不好莫怪你的師傅們看出蛛絲螞跡。」
陳安一個半廢人,惟一的侍妾都是擺設,哪懂「情意綿綿」該怎麼做?
曉月牽起他的手,吩咐:「放自然點。」
陳安緊張得手心出汗,好似被曉月拖著往巷口走,中途竟自己把自己絆得差點跌一跤。
結結賴賴出了迷巷,幾個小小子瞅著他倆吹起口哨。他再也沒勇氣往前行了,眼望地面吶吶道:「你、你問一下人就能走出去。」
曉月冰冷的心某一角微微一柔:這害羞的小模樣跟小迂呆有那麼點像呢!於是吃吃一笑大踏步往外,一個人沒問:賢令山獸徑都能記熟,跟了陳安一趟還用問路?
但她要去的地方——趙、柳合開的小商舖不問卻不可能找到,古代廣州一無標記二無門牌號碼,小商舖一個挨一個面孔都差不離。
直到晌午時分,她才找到趙記雜貨鋪。很普通的小鋪面,生意一般般。她想這應該只是打掩護的,趙成是柳家莊廣南東路的頭目呢。
【背景:中州柳家莊,對外形象為務農的土財主,但每代都有一批「柳家弟子」名震天下。這些人即不姓柳也不是柳家僕,是解除奴藉的僕人之子,掛自己的姓做非常生意,一代之後即消失,明眼人都知道那其實是柳家生意。一手帶大柳曉青的趙成,為柳家弟子中出類拔萃的一位,負責柳家在廣南東路的生意。另外,為穩住成天想去江湖混的七少爺,他又自掏腰包與之合開了一個「趙記雜貨鋪」。】
邁進小店,她按與柳曉青的約定報上大名:「我叫何曉月,是柳七少的朋友,他讓我來這裡找他。」
店員非常客氣:「七少爺談生意去了,何小姐改天再來。」
什麼叫改天?改到哪天?喳,分明是21世紀打發投訴顧客的推脫詞!於是她發揮千年後緊迫盯人術:「他去哪兒談生意了?」
另一個店員重複道:「七少爺談生意去了,何姑娘改天來吧。」
豈有此理!柳曉青雖說是柳家靠邊站的少爺,卻是這家雜貨鋪的老闆之一,哪有店員這樣對待老闆朋友的?擱千年後,立馬炒魷魚!當下穿越女臉拉八尺長,冷冷道:「我有急事找柳老闆!」
此女凶起來蠻嚇人,店員眼不敢看她,點頭哈腰曰:「是啊,何姑娘的事很急,可你看七少爺談生意去了。」
曉月心情本來就陰鬱之極,這一氣直想殺人,好在理智尚在,緊急將兩手塞兜裡。但不發作沒準氣死自己,再則她也沒功夫泡這兒。
最省事的辦法是用武功逼問,不幸她的武功全是殺人招,惟一不傷人的只有把人點昏,但點昏了店員問個P。要不找根棍子把這些不長眼的傢伙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