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指桑罵槐嘲笑愛情，曉月是乖徒未予反駁，頭一掉跑出棚子。
上弦月已經掛上樹梢，偷襲漢手抓一隻瓶倒在他自己挖的淺坑邊，手足一抽一抽：冬兒射出的銀子陷入他的靈台，其靈困在屍身中。
高煥生叫道：「師傅，他是人！」
冬兒扮了個鬼臉：「說得對，若咱們搞虐殺，跟他一樣了。」言罷額間一點冷光閃，銀子受激穿進偷襲漢的肉身，一傢伙將靈體擊碎。
曉月垂下目光，生出說不清的滋味。以這傢伙的所作所為確實該死，可連靈也滅掉她覺得有些過份，偷襲漢好歹沒對宮姬做啥，屬從犯。
冬兒斜看她一眼，將死屍手裡的瓶子取下，拿回木棚問宮姬是啥。
宮姬抽泣道：「是宮主制的迎風散，不管武功多強，沾上就倒。沒解藥，一個時辰後藥效過了便沒事。我就是中了迎風散被挑了筋。」
曉月默默無語，若是偷襲漢能把她們放倒，肯定不會容她們活到迎風散失效，問題在於那傢伙沒這能耐，她一樣察覺了偷襲漢的異動，只不過小狐搶先出手了。這算不算持強凌弱？雖說某弱不是好東西，但人都有貪念，而制止犯罪只要目標對像無力作惡就可以了，偷襲漢的靈那麼弱，還能對誰產生實質性威脅？
她正這麼想著，高煥生揚了下手中靈體：「師傅，這個怎麼辦？」
冬兒呸了一聲：「如此毒靈留他做啥？」
高煥生早在死亡谷時代歷練出殺手神經，眼都不眨一撕了之。
「我去打些水。」曉月提了兩隻大水桶便往外行。冬兒提到「毒靈」，對她好似當頭棒喝，令她想起穿越C，那傢伙化靈後也弱，一附體卻凶得緊，依稀這對兄弟是不能留。但誰給了我們決定他人死活的權利？就因為我們比他們強大？不對，小狐不喜歡殺人，老說殺人不如整人，會下殺手是害怕，怕使毒的惡棍們！她不由想起一句名言：「因恐懼殺掉的人，比因其他原故殺掉的人多得多。」
內疚湧上她的心頭：小狐師傅再強也只是一介凡人，還是毛丫頭，都是因為我才被拖到生死搏殺中，還把好生生在千年後風光的師兄拖進來了。
小溪在瓜田邊，她拎了水往回走時，看到高煥生正在扯熏蚊草。此君換了一身宋代書生的扮相，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飄逸得像一個夢。
曉月看得有些眼暈，如此可人兒，殺人滅靈那等利索，太恐怖了！還是俺家呆呆好，雖不敢說螞蟻都不踩，殺雞宰魚倒是真沒幹過，只吃俺整好的。男人就應該像小迂呆，表裡如一，瞅著叫人安心。
這麼想著，她帶笑以心感傳訊：「師兄去打坐，這些事我來做。普通人看不到你，熏蚊草半空走，宮姬還以為有鬼，生生被你嚇死。」
高煥生翻翻眼：「她把咱們當成異人，看見啥也不會意外。唉，鬼就是靈，我是鬼！明明是人卻成了鬼，鬱悶！曉月，幫我跟師傅說說嘛，我的肉身過來正好能幫上你。你江湖經驗不足，還心軟。我可告訴你，行走江湖手一軟，死的是自己！」
這道理曉月哪會不明白，微歎道：「你還是再考慮一下，21世紀是法制時代，比半野蠻的古代安全係數大得多。」
高煥生叫起來：「拉倒吧！21世紀人死，兇手都沒處找！我父母是得禽流感死的。」
曉月點頭：「這倒是真的，從20世紀開始怪病就不斷，跟人為因素分不開。」
兩人的心感傳訊瞞不住冬兒的耳目，她鼓著眼打量，以其半吊子情商判斷這兩位不會有戲，高小子想過來十之八九是為了與柳小子相聚。
這可不成！柳小子倒是有可能跟曉月湊成一對。嗯，且到那時再說。於是不待曉月開口，她搶過一隻水桶沖地，皮笑肉不動曰：「曉月替宮姬潔身，煥生再去打水。所謂人為因素跟不衛生關係大得緊，自己小心些，不去找死，呆那兒都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