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溫柔的手指在夜冥的太陽穴上輕輕按壓,看著這個儒雅的男人,軒轅馨只能幽幽一歎。
快五年了,一個女人有幾個五年的時間,她是嫁進了北昭,是增進了北昭和紫凝的友好往來,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進駐到皇上的心裡。
雖然明知道自古無情帝王家,可是她還總是那麼奢望著,奢望著能在這個男人的心中駐留片刻,或者只是卑微的一個小小的角落,可是她卻又清醒的知道,皇上的情都隨著仁德皇后的縱身一躍煙消雲散了。
而這個認識卻讓她感到無奈卻又不甘,放眼望去,後宮三千佳麗,又有誰能獲得君心?
「愛妃多久沒有和家人聯繫了?」夜冥閉眼享受著軒轅馨的按揉,淡淡問道。
「臣妾不知皇上聖意,請皇上明示?」軒轅馨心裡一顫,放在夜冥太陽穴上的手指一抖,盡量鎮定的問道。
「愛妃不必緊張,朕只是突然想起來,隨口問問。」夜冥的嘴角浮起若有似無的笑容,可是軒轅馨還是不能心情平復,畢竟她知道皇上不會這麼平白無故的來上一句的。
不知該怎麼回答的軒轅馨只能持續著手中的動作,臉色卻異常的緊繃。
「紫凝的太子也和太子差不多大吧?」沉默片刻之後,深沉的話語又繼續了,而這卻讓軒轅馨有些錯愣。
「回皇上的話,紫凝太子和太子殿下恰好是同年,相差不到半歲。」軒轅馨恍惚之後,馬上回答,就不明白夜冥這是何意?
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牽連嗎?
她不想這樣的,可是她的生長和生活環境讓她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自然的想著背後的緣由。
「相比太子如何?」夜冥隨意的一個問題,卻讓軒轅馨難以回答。
這兩國太子的比較,她又該怎麼回答才能不失彼此。
「朕也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愛妃準備準備,一起去紫凝走走吧。」夜冥突然作出了一個讓軒轅馨更加驚疑的決定,難道是兩國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恐懼和不安頓時浮上了軒轅馨的心頭,她知道皇上多疑,難道皇上對她有所懷疑?還是只是簡單的去走走看看?
她的心好亂,以至於在夜冥太陽穴上揉按的力度也輕重不一了。
「愛妃,坐吧,你也該累了。」夜冥握住了軒轅馨的手輕輕一拉,睜開眼睛,讓她坐到了身邊。
「臣妾不累。」軒轅馨強撐起笑臉,可是不知道多僵硬,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真的好害怕,不知道皇上此番決定有何意義?
「愛妃看看,朕是不是老了?」夜冥揚起嘴角,心中卻一陣黯然。
不管走到哪兒,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是九五之尊,就連簡單的一句話也會讓她們揣摩難安。
他只是想找個說話的人,可是不管在哪兒,他都找不到敢直視他,能傾聽他的心聲,懂他的人。
曾幾何時,雙眸注視間,就能夠給他想要的撫慰。
曾幾何時,在他難以決斷的時候,總會一針見血的給他提示。
在他想要安靜的時候,默默的陪著他。
在他想休息的時候,給他溫暖的懷抱。
在他疲憊的時候,為他撐起一塊空地,讓他暫時的卸下包袱。
點點滴滴在失去後,才像甦醒的草籽一樣,生根發芽,逐漸繁茂。
「皇上不老,皇上正值壯年呢。」軒轅馨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儒雅的外表隨著歲月的增長增添了幾許睿智,王者的風範更加的內斂。
這樣的男人怎麼會老呢?
「愛妃還記得仁德皇后嗎?」夜冥看著軒轅馨,壓在心口的話語還是問出來了,或許只因為軒轅馨曾經認識了皇宮之外的梅檀雅。
而那一面的皇后,他是沒有接觸過的。
也是他好奇的,可是他卻再也沒有那個機會去發掘和體會了。
「記得」軒轅馨一陣心悸,眼眶有些發疼,但是還是撐起一個艱難的微笑。
那個女子,那個在她生命中短暫的過客,卻糾結了她的一生。
從最初的相識,她對這個毀了容並且不能言語的女人,並沒有多少的感觸,隨著皇兄的關注,她才慢慢發現,她的身上居然有著一種讓人想要靠近,但是卻又不敢褻瀆的氣質。
從不解到好奇,到淺顯的瞭解,作為女人,她真的佩服她的堅強,承受了那麼多的苦難,她卻能保持那樣的心態,若是換成了她,她真的做不到。
然而當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她卻只能發出感歎,一個貴為皇后的女人,淪落到這般田地,卻無怨無憂,這分坦蕩和灑脫,她自歎弗如。
然而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就是她已經回到了北昭皇宮,北昭帝卻沒有追究皇后假死逃遁的事實,還一直讓她住進了代表了身份和地位的棲鳳宮裡,她是何其的幸運。
仁德皇后是不幸的,但卻也是幸運的。
然而不管怎麼樣,她都永久的活在了皇上的心中,佔據了皇上的心靈,滿滿的,滿得皇上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她同情她,可憐她,羨慕她,直到現在嫉妒她。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只對一個已經逝去了的人,她只覺得自己好可悲。
「朕突然很想她。」夜冥看著軒轅馨那擠出來的看得他已經有些麻木的表情,幽幽一歎,走出了碧華居。
看著明朗的天空,他的心卻好疲憊,好空。
看著夜冥離開的背影,軒轅馨委屈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腳步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棲鳳宮,看著眼前端莊溫順的承德皇后,環視棲鳳宮,這裡已經沒有了皇后的氣息。
人不在了,他愚蠢的把和她相關的最後一點念想都給弄沒了。
「皇上,喝茶。」承德皇后柔柔的遞上一杯熱茶,夜冥的視線轉移到了茶盞上,卻久久沒有接過,只是這麼看著,讓承德皇后不明所以的只能端著茶,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
皇上今兒個是怎麼了?
承德皇后雖然不敢問出口,但是心中已經有了思索。
這樣的皇上,並不陌生,可是也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感覺好遠好遠。
視線轉移到了端著茶的女人臉上,沒有那心神相通的眼神,更沒有那讓人心安的笑容,她終究不是她。
誰也不是她。
黯然轉身,還沒落座的身子又踏出了棲鳳宮,徒留下莫名愣然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