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認識嗎?」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間怒氣衝冠的軒轅晨星,似乎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
「我們不止認識,憐生還在我的府上住了一段時日呢。」軒轅晨星看著向他問話的梅檀雅,怒氣全無,溫柔盡顯。
「哦,我叫憐生?」梅檀雅看向對面的男子,其實現在不管給她什麼樣的答覆,她或許都會接受,畢竟記憶喪失了,事事非非都由不得自己去驗證了。
「是啊,憐生。」軒轅晨星看著微微有些疑惑的梅檀雅,柔聲答覆。
「既然出來了,我們就四處走走看看吧,還沒吃飯的吧,我們一起去,怎麼樣?」軒轅晨星無視富貴那一臉的不贊同,直接問道。
「好啊,有何不可?」梅檀雅欣然同意,或許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她或多或少能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
「娘娘」富貴只能小聲的哀求,這麼下去,回去後,不知道皇上會發多大的火呢。
讓娘娘出來,只是讓她出來散心的,可不是出來找人敘舊的。
更何況,一看這五皇子,就感覺來意不純。
「富貴,你在這麼下去,我要以為,我的失憶並不單純了。」梅檀雅似是玩笑般的對富貴說道,雖然沒有什麼記憶,可是短短的時間內,她就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困的小鳥,根本飛不出那個牢籠。
不過眼前的這個人也許就是幫助她脫困的人啊,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不過她是怎麼也不想呆在那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的。
什麼皇宮,簡直就是一個囚室。
鬼才喜歡哪裡。
看著眼前這個看似無心卻更有意的梅檀雅,軒轅晨星似乎看到了梅檀雅的真實面目,之前的她活的太過壓抑,太過束縛。
失去了記憶,這才是她的本性吧。
「放心吧,我會保證憐生的安全的。」軒轅晨星也撂下一句話,就帶著梅檀雅離開了,在他們遠離北昭侍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憐生臉上的燦爛笑顏。
被阻擋而下的富貴只能帶著侍衛們火速回宮,稟報皇上,畢竟對方是紫凝來的貴賓,又曾經是皇后娘娘的恩人,他們不能動武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后被帶走了。
「沒想到皇后的騎術真不錯。」軒轅晨星看著在馬背上瀟灑自如的梅檀雅多少有些意外,畢竟這北昭並不是一個善騎之地,更何況北昭的官宦女子也不注重這方面的培養啊。
「呵呵,是嗎?」梅檀雅勒住韁繩,揚眉問道。
她的記憶裡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會騎馬啊?
雖然感覺這馬背上的滋味也不怎麼好,但是她就是喜歡這種策馬奔馳的感覺,總覺得這個時候,似乎有一雙眼睛總在關注著她。
雖然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是不討厭,甚至還有些期待。
「狗子,別跑,等等奶奶。」就在快馬飛馳的時刻,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喚聲,而一個小小的跌跌撞撞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憐生,小心」眼看馬蹄就要踏向那小小的身軀,梅檀雅瞬間勒住了韁繩,卻惹得馬匹急躍,整個前身直立,梅檀雅也被甩下了馬背,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趁機,軒轅晨星也帶開了小傢伙,放到一邊,這才奔向沒有聲響的梅檀雅身邊。
抱起梅檀雅的頭,才發現,額頭上血跡斑斑,軒轅晨星怎麼也沒有想到,帶憐生出來就出這麼大的事情。
抱著憐生,直奔皇宮,畢竟憐生的身份還是北昭的皇后,這裡有最好最多的大夫,而這也能讓憐生早些脫離危險。
而當富貴他們看到被抱回來的皇后,那滿臉的血跡,都驚呆了,整個棲鳳宮又亂成了一團。
為什麼厄運總是纏繞著皇后娘娘?
就算是失憶,就算選擇了遺忘,她還是逃不開厄運的糾纏。
沉睡中的梅檀雅,覺得自己好像到了天堂,她的身邊圍繞著兩個或波可愛的小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女孩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而小男孩卻正在蹣跚前行,但是那純真的笑顏以及那無邪的笑聲,陣陣傳到她的耳朵裡。
「媽媽」
「媽媽」
一聲聲歡樂的叫喚聲,梅檀雅感覺幸福極了。
孩子,她的孩子。
睡夢中的梅檀雅喜極而泣,她終於和孩子們團聚了。
可是就在孩子們奔跑嬉戲的時候,少女的身體漸漸的變成了透明,不管她怎麼呼喚,怎麼祈求,依然沒有留下絲毫的蹤跡,而小男孩卻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娘……娘……」含糊的呼喚,以及那委屈的臉龐,梅檀雅很不得馬上抱住他,給他安慰,讓他不要害怕。
可是雙腳卻像分了家一樣,根本不聽使喚,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使勁的向男孩的方向努力,可是卻夠不到。
白茫茫的世界裡,一直縈繞著孩子的哭聲,梅檀雅想要看清楚,想要找到孩子,可是卻無能為力。
沒有記憶支撐的世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而孩子,可愛的孩子,給人帶來希望和幸福的孩子,在哪裡?
梅檀雅茫然的世界裡好像抓到了一線曙光,她的心終於有了前進的方向。
恐懼,悲愴,堅毅,這一幕幕的景像在昏迷不醒的皇后臉上逐漸變換著。
額頭上的血止住了,大幸的是,骨骼沒有傷的很嚴重,只要臥床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只不過在夢境中掙扎彷徨的皇后卻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究竟怎麼回事?五皇子殿下。」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后,夜冥怒不可遏的問道。
雖然對方是受邀前來的貴賓,但是擅自帶離皇后,並讓皇后娘娘受到了如此重創,怎麼樣,五皇子也說不出什麼理直氣壯的話來。
「對不起,皇上,讓皇后受傷,是本王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本王甘願受罰,不過,再次之後,本王希望皇上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覆,皇后為何會失憶,為何會有這番景象,作為皇后曾經的救命恩人來說,本王似乎有知道的權利。」軒轅晨星真誠的為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而請罪,但同時卻也沒有放低姿態,對於皇后的事情,他也沒有示弱。
「朕多謝五皇子對皇后的關心,但是皇后的事情怎麼說也是我北昭的事情,似乎與五皇子無關吧?」夜冥看著明顯有著興師問罪感覺的軒轅晨星,難道他也對皇后有非分之想嗎?
皇后又是怎麼沾惹他們的?
為什麼,他所接觸的每一個男人,都好像對皇后有心思?
難道皇后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本王失禮了,不過本王認識的皇后卻是一個平凡但是卻絕不普通的女人。」軒轅晨星毫不避諱的說道,有些東西不用挑明,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朕的皇后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又有誰比朕明白呢。」夜冥回視一笑,似乎對於此,不以為許。
「聽說皇上就要喜獲皇嗣了,本王奉皇兄旨意帶來了賀禮,還希望皇上笑納,至於在北昭的行程就有勞皇上費心了。」軒轅晨星奉上了賀禮清單以及紫凝皇上的祝福。
「哈哈,多謝紫凝皇帝的厚禮,五皇子能來我北昭,也是我北昭的榮幸,五皇子趁機在北昭京城看看吧,總會有讓皇子殿下感興趣的東西的。」夜冥的表現可圈可點,也不失一國之君的風範。
但是隱忍的深眸下有的只有他自己明瞭的黑暗。
「呵呵,北昭一直是本王感興趣的地方,本王一定會不虛此行的。」軒轅晨星並不忌憚,直接說道,而這也讓看似和樂的談話多了幾分火藥味。
然而凝重的氣氛卻因為慧妃娘娘喜獲皇子的信息衝去了,整個北昭皇宮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北昭的文武百官們紛紛上本恭賀,就連遠在邊關的夜景崎也特意修書,恭賀皇上。
而作為北昭的皇后,卻對於慧妃娘娘產下皇子一事無動於衷,幽幽的一個人呆在棲鳳宮裡。
「富貴,我有過孩子嗎?」燭光盡數滅去的棲鳳宮裡一片漆黑,皇后的聲音幽幽傳開。
「娘娘!」富貴看著模糊的身影,不知該如何回答?
孩子或許是娘娘今生致命的傷痛,可是他該怎麼回答呢?
「老實的告訴我。」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可是那幽冷的聲音卻讓富貴想到了之前曾經見過的恐怖的一幕。
皇后不會是想起了什麼了吧?
「娘娘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了?」富貴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發現棲鳳宮的異常,趕緊過來啊,要不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皇后了。
「呵呵,富貴害怕了嗎?」梅檀雅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但是就從富貴這迴避的態度中知道,她想要的結果了。
從她在這裡醒來,她不知道有多久?
好像每一次睡醒,她都會自發的遺忘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身邊的人。
但是對於這個地方,她卻好像都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她不想呆在這裡,這裡讓她壓抑,讓她像發瘋。
還有那揮之不去的夢境中的孩子,會朝著她口口聲聲叫媽媽的孩子,他們呢?
為什麼,她要選擇遺忘,如果他們真是她的孩子,她又怎麼捨得?
可是,為何她沒有見過他們呢?
為何眼前的人,一個比一個陌生呢?
她多久沒有走出這裡了?
她的生活就是在這迷茫中度過。
可是為何?
如果她真的患有間隙性的失憶,那麼她為何會覺得有一種悲痛的感覺在漸漸的席捲她呢?
如果真的能遺忘所有,那麼她又怎麼會對這個每一次一醒來就看見的地方產生厭惡呢?
她究竟想要什麼?
她真的只是想遺忘嗎?
可是難道就沒有想過遺忘之後的感受嗎?
那種一無所知卻又彷徨失措的感覺嗎?
她自己不是那樣的人啊?
她究竟想怎麼樣?
如果是她,她不會選擇遺忘,只會選擇離開。
可是這裡,看著這裡裡外外的宮女太監,還有那層層把守的侍衛,她能走嗎?
而這些都是她看到的,那麼她看不到的呢?
越想越亂,越想越崩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可是卻又像霧一樣纏繞著她,她真的快要瘋了。
她一定得想辦法,一定得想辦法逃離這個地方。
她不想在這裡。
那睡夢中總會出現在孩子,一聲聲的笑,一陣陣的哭泣,就像一把把尖刀扎進她的心臟,疼得她窒息。
可是醒來,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管為了什麼,為了那兩個孩子,她一定要找到他們,讓他們一直保持笑顏。
曾經的自己……
似乎有什麼閃過腦海,可是卻又抓拿不到。
使勁的回想,使勁的,可是卻感覺那麼的虛無縹緲。
茫然的走出棲鳳宮,看著外面張燈結綵的一幕,心更荒蕪了。
茫然的順著宮道上行走,朝著人群匯聚的地方走去,而忽視了驚慌退後的人們。
一步步的,朝著裡邊走去。
富貴的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不敢阻止。
只希望今天不要出什麼事了才好。
可是看看皇后這樣子,披頭散髮的,穿著睡袍就出來了,這可怎麼解釋啊。
「娘娘」和官員一同前來為慧妃娘娘慶賀的妙音,在看到皇后的那一剎那驚呆了。
這還是他心目中的那個皇后嗎?
迷離茫然的眼神,披散的長髮,孱弱的身軀,顯得華麗的睡袍更加的浮華。
「娘娘」
「娘娘」
妙音擔憂的叫道,從那一別後,就沒有見過皇后,但是奇特的是皇上居然沒有置皇后得罪,還聽說皇后在棲鳳宮過的挺好,可是今天一見,這才知道,傳聞都是不可信的。
「皇后娘娘」看著前來的皇后,慧妃很是驚異,皇后都許久沒有在大家的面前露過面了,今天怎麼來了,不過這樣子?
孩子的嗚咽聲卻在這時,從寢宮傳出,照顧孩子的宮女速速的把孩子抱了出來,卻不想看見了皇后娘娘。
而不敢靠前的達官顯貴們,只能站在當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