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熱情友善的戶主一家,兩人帶上了盡可能準備好的抵禦酷寒的衣物,登上了雪山。
真是奇怪,這大自然的造詣真的是讓人驚歎,大漠之邊就是雪山,難以想像。
「三妹,你能行嗎?」西門無痕看著蹣跚而上的憐生,擔憂的問道。
這雪山的狀況他們並不熟悉,本來是他自己一個人來,可是憐生不讓,他也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托付給誰照料,在矛盾的掙扎中,兩人一起登上了雪山。
「目前保證沒問題」憐生自信的舞動著雙手,臉上也因呼吸出的熱氣被面紗阻擋又回到了臉上,熱一陣,冷一陣的。
索性把面紗摘了,這樣更好些。
為了保證能在日落前下山,西門無痕只能不時的催促著,一旦這太陽下山了,這雪山會更冷,到時候,以憐生的身體是根本不能抵抗的。
空氣中是剩下了踩到雪地發出的沙沙聲,越往高處走,越感吃力。
可是沒有見過雪蓮的兩人盲目四顧,也只能靠老天的旨意去探索了,有可能兩人踩著過去了還不知道呢?
風越來越急,眼前一片雪盲,隨著太陽的升起,雪地反光,他們幾乎不能睜開眼睛了,只能手牽手的慢慢的閉著視線的往上爬。
牽著西門無痕的手,憐生感觸萬千,只希望這手還有另一雙同樣溫暖的手,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這一次算是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也算是大哥他們為自己操勞的最後一次了吧。
走出蒼狼國,她就不再是哪個總要人保護的西門飛雪了,她是憐生,也是梅檀雅。
即使閉著眼睛,憐生都感覺眼前一片雪白,眼睛被刺的快流淚了。
跟隨著大哥,跌跌撞撞的往上攀爬,漸漸的注意力也被轉移了,一心只想著腳下的路,小心的探索著。
「三妹,堅持住啊,這上面不能停腳,一會你的腳就會被凍僵的。」西門無痕緊緊的拉著憐生的手,小聲的說道,就怕聲音一大,引起雪崩,那就更糟了。
沒有得到回答,但是手心卻被緊緊一握,西門無痕已經收到了她的答覆。
就這樣在黑暗中摸索的兩個人影,慢慢的往山上爬去,不時有跌倒的事情發生,可是卻沒人停下,起身繼續。
從日昇到緩緩落下,反光不那麼強烈,兩個人終於嘗試著睜開雙眼,雖然那一剎那,眼淚奪眶而出,但是轉身看看,看看他們奮鬥的結果,兩人還是滿意的笑了。
西門無痕鬆開了手,加快了速度往上爬去。
憐生也慢慢跟上,雖然很冷,但是在厚厚的帽簷下的額頭卻是汗漬斑斑。
腳不冷,很暖和,可是卻很沉重。
動作也越來越慢。
「三妹,我背你吧。」西門無痕看著動作逐漸趨向於停頓的憐生要求到。
遙遙頭,憐生固執的拒絕了,大哥現在也很累,看看這前頭的路越來越陡峭,她又怎麼能加重大哥的負擔呢?
行進繼續,而西門無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不時的停下來等候憐生。
環顧間,卻有著茫然。
都說這雪山上有雪蓮,可是這雪蓮究竟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他們可是一無所知啊,只是抓住了一句,能採到雪蓮也得有緣。
而他就那麼相信憐生必然是這雪蓮的有緣人,因為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到以什麼來支撐他們爬上這山頂,漫無邊際的找尋雪蓮。
看著快趴下了的憐生,西門無痕越看越心疼。
「三妹,我背你吧。」西門無痕再次提出,就算他累死,他也不想讓憐生受苦。
「我能行」喘息間,憐生用手語表達,紅彤彤的臉頰上努力擠出一抹讓他放心的微笑。
「等找到了雪蓮,憐生就可以開口說話了,還可以唱歌了呢。」西門無痕笑著鼓勵憐生。
「不能唱歌,我可以跳舞給大哥看啊。」恬淡的笑容,戲謔的眼神,憐生好好的看著西門無痕。
果不其然,西門無痕俊美的臉蛋變得更加的赤紅,眼中閃過尷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取笑大哥,你皮子癢了是不是?」西門無痕惱羞成怒的呵斥,卻換來了更加璀璨的笑顏。
看著那燦爛的笑顏,那遮掩不住的醜陋的傷疤,西門無痕心中一抽,雙拳緊握,他好想殺人。
可是……
相視間,瞭然的眼神卻讓他鬆開了雙拳,撐起笑容說道:「快走吧,要不,要在雪地裡過夜了。」
雖然話說的輕鬆,可是憐生知道這代表的會是什麼?
就靠身上這套衣服,只要他們一停下來,就冷的不行,要是在這裡過夜,次日一定成了兩個冰棍。
兩道身影在雪地上艱難的跋涉著,而西門無痕放眼過去,只能看到一片雪茫,沒有丁點雪之外的東西,眼中的失望越來越濃,可是他卻沒有在憐生的面前顯露。
要是今天找不到,明天再來。
西門無痕暗暗下定決心。
眼看就要到頂了,放眼望去,才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個雪山,跟它相連的是更高更陡的雪山。
但是走上一個算一個,他也只能現在這裡看看。
「三妹,堅持一下,我們就快到了。」西門無痕轉身給身後的憐生打氣加油,眼中那掩蓋不住的失望讓憐生感歎,想安慰他,可是卻無力。
「拉我一把」憐生想拔腳跟上,卻發現腳動不了了,放眼看去,她完成了人生中最偉大的壯舉,攀越雪山,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很有成就感的了。
「小心」西門無痕沒有動身,只是把身子微微前傾,把手遞了出去,只要憐生把手遞給他,就沒有問題的。
可是卻不想意外總是發生在一剎那,就在憐生把手遞給他的同時,腳卻無力的癱軟,隨著身體的滑下,手也在交握的瞬間錯過,身子倒下,而在這沒有支撐的雪山頂,憐生的身子整個的往下滾去。
憐生只能感覺自己暈頭轉向,根本控制不了身體的滾動,看著那刺目的發出白色光芒的太陽,慢慢的卻成了一張孩子的笑臉,正張著雙手等著她的擁抱。
孩子,是她的孩子嗎?她來接她了嗎?
疲倦的臉頰浮上滿足的笑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三妹」肝膽俱裂的西門無痕怎麼也沒有想到,憐生會這麼滾下去,不容多想,出於本能的,就往憐生撲去,可是滾落的速度超過了他的想像,他只能一個縱躍,抱住了滾動的身子,牢牢的把憐生護在自己的懷裡,任由身體向山下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