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繞的煙霧,祥和的誦經聲,為空曠而神聖的普達寺增添了幾分飄渺的神韻。
「小姐」慧通大師親自為梅檀雅點上香,躬身遞給了梅檀雅。
梅檀雅雙手接過香,躬身插進了放於牌位前的香爐裡,看著那紅檀上的字體,梅檀雅的腦海中又浮現了她投生前看到的那一幕,那讓人潸然淚下的淒慘景象,完全喪失了求生意志的產婦,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生下了十月懷胎的孩子,而她卻沒來的及看上一眼,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而她的忠實侍女,也在異常冷靜的情況下,讓她的主人和小主人乾乾淨淨的離開,而她自己也隨之而去。
一想到那淒慘的一幕,梅檀雅的心中就對梅府多了幾分厭惡及蔑視。
不知不覺間,燃燒後的香火掉落到了梅檀雅的手背上,瞬間紅了一圈。
「小姐!」慧通大師看著梅檀雅的手背受傷了,趕緊吩咐一旁站立的小和尚去取香油去了,而梅松明卻是皺眉的驚呼。
「娘舅家沒人了嗎?」梅檀雅淡淡的問道,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這夫人的身份來歷呢?她就不明白,難道這夫人的家人也對此不理不問嗎?雖說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但是怎麼著梅家也不是一個小家庭,既然能成為夫人,那麼必然有一定的緣由。
「夫人本就是孤兒,是在姑母家長大的。」梅松明謹慎的回答道,畢竟現在的夫人也就是之前的夫人的表妹啊。
「是嗎?」梅檀雅不用問也大體知道什麼情況了,一個寄人籬下的女子,其中的心酸無奈又能向何人訴說。
「女施主,上點香油吧,一會就不疼了。」拿著香油而來的小沙彌友善的對梅檀雅說道,手中拿著一團沾了油的紗布。
「謝謝小師父」梅檀雅微笑著伸出手,任由小沙彌把香油塗上微微紅腫的手背,那溫涼的感覺讓她平息了心中那微微起伏的怨憤,看著眼前的小沙彌,感覺好純真,好無邪。
「娘不是有個侍女叫碧珠嗎?她的牌位呢?」梅檀雅眼神看著小沙彌的動作,輕柔的話語卻讓梅松明一驚,她怎麼會知道碧珠,沒有老爺的命令,誰告訴了小姐?
「你不會告訴我,這麼多年以來,沒有人給她立個牌位吧?」梅檀雅的話語變得冷冽,清冷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寒意。
「屬下失職,馬上為碧珠準備。」梅松明當下也顧不上考慮是誰多嘴了,只能謙卑請罪。
「女施主好了,不疼了吧?」小沙彌看著梅檀雅被塗得油亮的手背,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
「好多了,謝謝。」梅檀雅伸出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小沙彌的鼻樑,這麼個調皮的舉動不止讓慧通大師意外,就是隨後保護梅檀雅的梅松明以及四個侍衛也感到意外,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梅檀雅這麼一面。
「智通告退」小沙彌微笑著離開了,而梅檀雅也記住了一個小沙彌的名字,智通。
「大師,小女有一事相托,還望大師答應。」梅檀雅轉身嚴肅的注視著慧通,對於這個一直小心的陪同於她身側的大師,她雖然印象不深,但是卻覺得他渾身上下真有一種世外高人的孑然氣韻。
「小姐有何事,請儘管吩咐,老衲定當盡力為之。」慧通雖然不明白梅檀雅為何會有這突來一筆,但是還是謹慎的回答。
「勞煩大師把娘和碧珠姨娘的牌位放在一起,重新由大師請人做出來,銀兩小女日後送上。」梅檀雅的話語讓梅松明深深的感受到了她對梅府的厭惡,她居然不想用梅府的銀兩。
「還有,還是刻上娘的閨名吧,梅管家,我娘閨名是什麼,這個你總應該知道吧?」梅檀雅微微側頭,雖然沒有直視梅松明,但是那角度卻讓梅松明知道,她正在等著他的回復。
「夫人姓孫,名穆青」梅松明看著如此強勢的小姐,心中擔憂,大人會不會太小看小姐了。
「慈母孫穆青之靈位,女兒檀雅;忠烈姨娘碧珠之靈位,侄女檀雅。」梅檀雅的話語讓慧通大師知道了梅檀雅的心意,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額首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