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他不忍心對她說出這句話,但這件事情始終瞞不住。
她安靜地看著他,眼神空洞,淚水瞬間溢滿眼眶。原來夢是真的,她真的親手殺了他。一瞬間,仇恨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她的心曾今被仇恨填塞,可是此刻,心裡卻是無盡的悔恨與懊惱。為什麼?為什麼要開槍,為什麼當時要那麼決然,就不能有一瞬間的猶豫嗎?如果當時猶豫了,卓忘宣就不會死!
她痛苦地哭喊著,聲音沙啞,滄桑,讓人心疼。
他不忍心地看著她,上前將她擁在懷裡,緊緊地擁著。駱舞像只受傷的小鹿,在他寬闊溫暖的懷裡,顫抖,哽咽,痛哭。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誰才應該為這次事件負責!
時間在指縫間悄無聲息地流淌而過,駱舞哭泣了兩個小時後,她昏睡過去了。閉著眼睛,倒在司徒藍諾懷裡,滿臉是晶瑩剔透的淚水,濃密的睫毛濕漉漉的,黏成了黝黑的一片。
他看著她的臉,沉沉地歎了一口氣,讓她舒服地倒在病床上,然後離開了病房。
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寒冬的清晨,極度清冷。她掀開被子下了床,靜默地走到窗前。雪已經停了,天空明朗,風雖然冷冽卻帶著一絲陽光的味道。風中,她似乎聽見了他的呼喚。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空氣中,那輕巧的小提琴聲,然後展露了一個久違的,屬於駱舞的微笑。
宣,我來了……
她微笑著打開病房的門,微笑著爬上去頂樓的樓梯。一步一步,接近死亡。路上,她遇見了一些不認識的病人,她對他們友好地微笑,像認識了很久的熟人一般。她試著告訴大家,她現在很幸福,所以她的臉上一直洋溢著淺淺的,開心的笑容。
輕輕地推開通往天台的門,千萬道光束向她射來。她禁不住抬起手擋住這光線,黝黑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細線。隙縫一樣的視線裡,她看到了一個朦朧的身影。耳邊,那首她幻想出來的《惡魔的顫音》已經到了高-潮。
宣……她張了張嘴,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滑出來。緩緩挪動腳步,她朝他走去。他穿著潔白的襯衫,套著純黑色的西裝,手中握著他最喜愛的小提琴,對他微笑,像往常一樣,練習那首他喜愛的《惡魔的顫音》。這雄渾有力的氣勢和獨特的旋律,像惡魔的呼喚一樣,讓駱舞一步一步更加靠近死亡,靠近深淵。
望著他,她幸福地笑了,慢慢爬上了高高的欄杆,坐在欄杆上,轉頭看著她幻想中的卓忘宣,聆聽著這根本就沒有的聲音。
這首曲子如果結束,她的生命也就到了終點。她會選擇在他收尾的時候,跳下去,永不回頭,永不後悔地跳下去!
「天哪!那上面有人要跳樓!」
醫院的大門口處,在一個女人驚恐的喊叫聲後,瞬間聚滿了很多人。一輛黑光發亮的豪華轎車在這裡緩緩停了下來,司徒藍諾從裡面下來,隨著人們的視線抬頭看向天台上那個人。那一頭血紅色的長髮,在風中亂舞,讓他頓時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