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妖孽 傷情 驅離
    煥然、素緞在梅塢已經呆了一天一夜,每次欲前去探望姑娘,均被木眉擋在了門外,直到兩日後,眼見木眉隨狂離開梅塢,兩人才得以見到姑娘。

    還沒進門,兩人便聽見從裡面傳來一陣隱隱約約地咳嗽聲。兩人相視一眼,均擔憂不已。本來以姑娘的功力,不管是屍毒或劍傷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威脅,然而這次的情況卻不一樣姑娘吸入屍毒又被櫻紅袖刺中要害,毒氣尋入空門頓時便在週身各大要穴蔓延,毒氣攻心,想必姑娘都在強行壓著,才會這般辛苦。想到此,煥然不禁感到自責與愧疚……

    進門,只見紫衣女子正掩口坐在案旁,手持硃砂筆,似在寫字。眼睛看都沒看一下兩人,依然慢條斯理地重添墨汁在白紙上寫著。

    素緞雖好奇姑娘近些天為何對兩人如此冷淡,卻也不敢貿然發問惹姑娘生氣,無奈只得垂首站在原地。倒是煥然,從進屋就一直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紫衣女子似是終於寫完了,將紙張折疊起來,交給素緞說,「這封信請交於你家宮主手中。」

    煥然一怔,倒也沒說什麼。

    素緞將信接過,「姑娘放心!我這就飛鴿傳書給宮主!」素緞微施一禮便要轉身離去,卻被淚墨出言阻止。

    「我是讓你二人親自送過去。」

    素緞不解的看著淚墨,正欲說些什麼,就聽一直沉默不語的煥然說道,「姑娘既已與我二人同行,又何必多此一舉?」

    淚墨淡淡一笑,掃了兩人一眼,「我是要去月霄宮,但並非一定要追隨兩位才能到達。」

    話落。素緞、煥然驚訝的望著她。

    淚墨輕笑,咳嗽著示意素緞離開。素緞這才意識到這中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要不然姑娘不會如此。她看了姑娘一眼,心知姑娘的決定不是旁人便可隨意改變的。雖不捨,卻也只得在離去前無可奈何地向姑娘重施一禮。

    房間只餘煥然、淚墨二人。煥然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彷彿死去一般寂靜。

    淚墨站起身來,淡聲道,「煥然!素緞不明白,你又豈會不知我的意思?」

    「姑娘!」看到她的笑容,煥然的眼神忽然一凝,輕聲喚道。

    淚墨靜靜地看著煥然,唇瓣輕啟,「我的身邊從不留背叛之人……無人例外。」真的無人例外嗎?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的。她曾經是那麼渴望從他的身上得到溫暖,哪怕只有卑微的一點,但那人卻是極不屑的置她於死亡的深淵中。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還不及一隻九尾靈狐來得重要。但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這世間自己孑然一身,獨活於世,不受他人牽絆,道不盡的灑脫淡然。她本不該涉世的,但只因在她的心中強壓著一個疑團,長達十一年之久,她不得不尋得父親問個究竟。

    煥然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看著背他而立的紫衣女子,良久方艱澀道,「姑娘不願見我,煥然自會離去,但不是現在!」

    「為何不是現在?」

    「破軍不管怎麼說是死在姑娘的手中,現在武林中人只怕都在搜尋姑娘的下落,姑娘武功雖然厲害,但受此重傷,怕也支撐不了多久,我與素緞又豈能在此刻離姑娘而去?」

    淚墨的嘴角掠過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冷聲道,「我若不想死,就沒人能夠殺得了我!」

    煥然閉上眼睛神色黯然。真的要離開忘了她嗎?如果能這樣該有多好。他這輩子敬重過兩位女子,一位是她,另一位便是宮主宿昔。但他並不後悔聽從宮主的命令刺殺淚墨,抑或是在很久以前,他便認定凡是宮主下達的命令,便不會有錯,即便是錯的,也要認定是對的來執行。

    他是位孤兒。從小便生活在一個安靜祥和的漁村裡,村民靠捕魚為生。雖然家裡很窮,但因父母都很疼愛他,他的童年倒也過得很幸福。

    然而有一天,漁村寧靜的生活被一群人給打亂了。有人認出他們是魔宮裡的人,那些人什麼都不說,一個個紅著眼,披散著長髮,進村見人就殺。

    那是怎樣的一場人間煉獄。活著的人,死去的屍體。火光、劍光、殘肢、屍體,所有的村人睜著一雙雙仇恨的大眼在他面前不甘心的死去,這中間也包括著他的父母。他想大喊,想咆哮,然而卻哽咽的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掙扎著爬起來,不知哪來的力氣,抄起掉在地上的菜刀,狂奔著朝他們砍去。

    然而他終究是太自不量力了,還沒跑上前,就被一隻忽然伸長的手緊緊地扼住脖子,吊在了半空,他像一隻破敗的木偶般,倔強的不哭,不掙扎求饒。死亡的那刻,他鎮靜的看著父母的屍體。很好,黃泉路上他不會孤單了,一家人很快又能在一起了。

    但他卻沒死。月霄宮主出手救了他,並屠殺了在場的所有魔宮中人,替他和整個漁村報了仇。宿昔的手段慘烈的令人覺得毛骨悚然,但他卻奇異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這場恐怖的屠殺。

    待一切結束。他問那位清麗脫俗的藍衣女子可否帶他走?藍衣女子只是望了一眼似被血沖洗過的漁村,冷聲說,「你追隨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咬著牙,看著漁民的屍體,恨聲道,「殺魔聖簡約。」

    那一刻,他的幸福童年徹底的隨著漁民的屍體一同埋葬,他之所以活著,完全是為了今後能尋得機會殺了簡約。

    他的性命是被宮主所救,為宮主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若有人對宮主不利,哪怕是她,他也會毫不留情的下手。

    就此離開,或許是最好的。斷了這份癡念,再見面已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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