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將夭夭送回水玉閣,夏侯衍便匆匆叫小蓮:「走!」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夭夭明白夏侯衍剛才的緊張,那美麗的石翠蓮,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攝心蓮,人一旦中了攝心蓮的毒,便會迷失心智,混沌不清,任由人控制。
她知道,小蓮剛剛將她帶到荷塘,並不僅僅是看蓮花那麼簡單。
卻不知為何,小蓮想要控制她的心神,不過看夏侯衍剛才的模樣,他一定是清楚著裡面的蹊蹺。
夭夭端起手邊的茶碗,輕輕的抿了一口。
她現在有孕在身,法力大大消減,體質,基本就相當於一個最普通的人。若是小蓮有意加害,那麼她以後的日子,將不會太平靜。
奕王府,書房中。
「我告訴你,別再打她的主意!」夏侯衍一把捏住小蓮的手腕,大發雷霆。
「看來,她比我想像的要難對付。」小蓮不以為然的瞥了夏侯衍一眼,淡淡的說。
「你再敢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休怪我不講情面!」夏侯衍逼近她的臉,狠狠的說。
「是嗎?」小蓮掙脫他的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悠然坐下,「沒關係,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你!」夏侯衍氣急。
「王爺你放心吧,蓮兒比你,更瞭解你自己,你對蓮兒,始終是無法真正的絕情的。」小蓮看著夏侯衍,悠悠的說。
一直一來,夏侯衍與她的感情,複雜而深厚,在名義上,她是他的主子,保護她是她夏侯衍與生俱來的使命,是他們夏侯家要用生命守護的人。情感上,她是他的妹妹,從十年前,他們都還是個孩子時,便一起經歷了家破人亡,四處流浪的苦難,那時,討來的一個饅頭,都還要分成兩半。夏侯衍將大的一半分給她,小的揣進懷中,等她餓時,再拿出來給她。
「你不要太過分!」夏侯衍怒道。
小蓮淡淡一笑,並不理他。
「夭夭。」夏侯衍又來水玉閣時,神情疲倦而又沮喪。
「夏侯衍,怎麼了?」夭夭注意到他的異常。
「夭夭,我在白山下,有一處玉林別院,那裡山清水秀,最適合靜養。」夏侯衍低著頭,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夭夭你想不想過去看看。」
他將夭夭帶回奕王府,卻沒有能力保護她的安全,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夭夭一笑:「好啊,我最喜歡清幽的環境了,尤其是有了身孕之後,在這奕王府中,人來人往的反而覺得不太習慣。」
看夏侯衍的神情,她便明白,他一定是遇上了什麼難做的事情。
「真的嗎?」夏侯衍一掃剛才的沮喪,「那我現在就帶你過去看看。」
「好啊。」夭夭起身。
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夏侯衍扶著夭夭上了馬車。
她聽到夏侯衍在吩咐門口的侍衛:「看好小蓮,不許她踏出王府半步。」
夭夭明瞭,夏侯衍這麼著急的將她送走,原來真的與小蓮有關聯。
夏侯衍騎馬走在前頭,並未與她一同乘車,她想起前日裡集市上的遭遇,不由得發笑。
「王爺,王爺!」夭夭聽到外面有人在叫夏侯衍。
她掀開簾子,看到一個胖胖的老頭正急急的追趕著馬車。
夭夭心下一笑,這個夏侯衍的魅力可真是日增一日呀,有那些個姑娘家追逐也就算了,竟能讓這年過半百的老人也追著跑。
「王爺,王爺。」胖老頭上氣不接下氣的停在夏侯衍跟前。
「何事?」夏侯衍問。
「王爺,是這樣的,數月之前王爺的朋友帶著一位姑娘來小店訂做了幾套衣裳,這幾個月過去了,也不見人來拿,老朽碰巧今天看到王爺,想問王爺一聲,那衣裳該怎麼處理?」胖老頭平復了一下呼吸,說。
夭夭仔細一看,那胖老頭正是那日裁縫店中的掌櫃。
她下車,走到掌櫃面前,輕聲叫道:「掌櫃的。」
「喲,夫人是你呀。」那掌櫃也認出她來
夭夭淡淡一笑:「是呀。」
「夫人,老朽盼了幾個月,終於把夫人給盼來了,老朽做夢都想看看,那衣裳穿在夫人身上該是多美呢。「掌櫃毫不掩飾他的喜悅之情。
「夫人隨我來。」他轉身,將夭夭引進店中。
夭夭看見,幾套粉色的衣裳靜靜的掛在櫃中,顯得寂寥而悲愴,就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掌櫃的取下衣裳,慇勤的遞給她:「夫人試試看吧。」
夭夭有些為難的看看衣裳,又看看掌櫃。
「喲,夫人有喜了。」掌櫃的注意到她微微有些突起的肚子,拱手道,「恭喜夫人呀。」
夭夭低頭,苦澀的一笑。
「夫人,沒關係的,這衣裳本就寬鬆,以夫人現在的身形,還是能穿得上的。」掌櫃的看明白她的顧慮,寬慰她說。
夭夭看著他期待的眼神,不忍拂了他殷殷的期望。
她走進裡間,換上即墨珙為她訂做的衣裳。
「美,實在是太美了。」掌櫃的看著夭夭,一雙小眼瞇成了一條縫,沉醉的讚歎道。
夭夭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個裁縫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看到客人穿上他親手做的衣裳,欣賞它的美麗,就好像父母看到自己的兒女終有所成,是對他們幾十年辛勞的認可。
夭夭看著鏡中,雖然腰身已不復纖細,但是卻因為懷孕的緣故,整個變得更加的溫柔美麗。
鏡中的女子就好像一朵綻放的牡丹,雖然有些憔悴,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光彩。
「夫人,這是老朽這數十年來,做得最滿意的一件衣裳了!」一旁的掌櫃,眉開眼笑,喜不自禁。
「謝掌櫃,我先告辭了。」夭夭勉強牽動一下嘴角。
多留在這裡一刻,她的心就多痛一分,那日的情景猶在眼前,可是現實卻已經物是人非。
「好勒,夫人慢走。」掌櫃的包好衣裳,恭敬的遞給夭夭。
夭夭微微欠了欠身,轉身出門。
夏侯衍看著夭夭的模樣,心下疼痛。
他將夭夭扶上車,自己也跟著跳了進去。
「你不是騎馬嗎?」夭夭驚訝。
「被那些姑娘家的水果砸怕了,還是坐車的安全。」夏侯衍一臉痞笑。
夭夭低下頭,不說話,她當然清楚,夏侯衍是看穿了她此刻的心緒,所以才要上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