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不是要進皇城,去給泠王爺賀喜的嗎?」隨行的一個小廝不解的問。
「不去了。」夏侯衍的目光瞟向夭夭,說。
既然夭夭不在泠王府了,那這場婚禮,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了。
「你,去尋輛馬車來。」夏侯衍吩咐身邊的一個人。
小廝應聲而走。
「夭夭,你現在的身子,實在不適合騎馬。」夏侯衍望著夭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憐惜。
「我知道。」夭夭臉色微紅,避開他的目光。
夏侯衍注意到她的不適,收回目光,轉頭的瞬間,眸中閃過一絲心痛的黯淡。
他記起那日在草原上,他對即墨珙說:「你一旦放手,我便會讓你再也沒有機會牽起她的手。」
他手下的人很開便尋來馬車,夭夭坐進車中,「追魂」一步不離的跟著車子。
「呵呵,這馬很通人性啊。」夏侯衍微微側身看著「追魂」,若有所思的說。
「是啊。」夭夭應著,如果可以,她多想也能與即墨珙這樣不離不棄。
「夭夭,前面便是坪林鎮了,我們在那裡歇息一下吧。」夏侯衍體貼的問,他注意到夭夭的臉上已經有了乏意。
「好嗎?」夭夭猶豫一下,「那樣會不會耽誤了你的行程?」
「怎麼會呢?我們馬不停蹄的走了一天了,也累了。」夏侯衍爽聲笑道。
旁邊一個小廝白了他一眼:「王爺,你不是剛才起床,從驛館出發的嗎?你老是做夢夢見你馬不停蹄的走了一天吧。」
夏侯衍手中的馬鞭揚起,一鞭甩向他,呵斥道:「多嘴!」
小廝撇撇嘴,不說話。
哼,就你那點招數,別人不知道,我們這些一天到晚跟著爺的人還不知道嗎?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夭夭低頭,手輕輕的撫著肚子,夏侯衍說得對,她可以風餐露宿的流落在外,可是寶寶呢,她還那麼小,能和她一起,吃那種苦頭嗎?
正說著,一行人已走到一家客棧門前。
小二一見一群華衣大馬的人,趕緊迎上來,點頭哈腰的招呼:「客官,裡面請。」
「要一間上房。」夏侯衍翻身下馬,吩咐小二。
走到車前,為夭夭打起車簾子。
「有老奕王爺了。」夭夭微微頷首道謝。
夏侯衍臉上的神色一頓,她的生疏,讓他很挫敗,卻也不好說什麼,輕輕的扶著她,上樓去。
「掌櫃的,這樓下,我們全包了。」一個小廝趾高氣揚的吆喝,一副無法無天的豪奴做派。
其它的小廝也紛紛坐下,喝茶吃點心,議論開來。
「你說,咱家王爺是不是中邪了?」一個小廝問。
「就是,雖然王爺待女人都是極體貼的,但也沒見過,他何時這般慇勤過。」另一個小廝接話。
「喝杯茶而已,還要進上房,咱家王爺是不是對人家圖謀不軌呀?」那小廝的眼神瞟向樓上,迷離著眼神,想入非非。
「什麼圖謀不軌呀,你沒看到那女人的肚子嗎,至少也有三四個月了,咱家王爺不會飢渴到連孕婦都能吃得下口吧?」另一個小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你們還記得那個女人嗎,可是上次泠王爺去我們王府時,帶著的那個女人?」一小廝好像想起了什麼。
「是呀。」眾人想想,紛紛點頭。
「敢情是咱家王爺挖了人家泠王爺的牆角,所以連賀喜都不去了,直接回家去?」
眾人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興致勃勃的議論。
雖然是在樓上,可是他們嘈雜的議論卻一字不落的落入夭夭的耳中,她隱忍的咬著唇,臉色蒼白。
「閉嘴!」房門咚的一聲打開,夏侯衍怒氣沖沖的瞪著底下的人!
樓下的小廝從沒見王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齊齊的噤了聲。
「夭夭,你別聽他們胡說。」夏侯衍看著她的模樣,只覺得心痛,卻有不知是該怎麼安慰她,「都怪我,沒管教好他們。」
「沒關係。」夭夭淡淡一笑,自打她決定離開他之時,她便也決定一個人面對以後所有的艱難。
「夫人。」小二慇勤的端上幾盤點心,招呼夭夭,「這是小店的招牌點心,夫人嘗嘗。」
夭夭勉強牽起唇角,不好說什麼。
「放著吧。」夏侯衍說。
「哎。」小二放下點心,看著夭夭與夏侯衍,不由得讚歎道「公子真是好福氣,能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公子與夫人站在一起,真正就是一對神仙眷侶。」
小二仰著臉,沉醉在自己的讚美中。
「下去!」夏侯衍面有慍色。
「是,是,是。」小二慌忙退下。
臨出門,還回望一眼,心下犯起嘀咕,看著這麼機靈俊俏的一公子哥,沒想到腦子卻缺根弦,這天底下,哪還有跟馬匹過不去的人!
「夭夭,你別介意。」夏侯衍低著頭,不敢去看她,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怎麼會呢,他們又不是故意的。」那些人的議論字字刺在她的心坎兒上,臉上卻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夭夭,對不起。」夏侯衍的聲音更低了,他生怕她再聽到這樣的話,便不肯跟他回去了。
「沒什麼的,又不是你的錯,倒是我打擾你了。」夭夭竭力笑得自然。
「夭夭,你別想得太多,反正你一個人住也是住,奕王府中空著那麼多的房子,沒人住多浪費。」夏侯衍濃密細長的眉糾結著,找了一個最蹩腳的借口。
「嗯,我知道。」夭夭點頭,她明白她的拘謹,讓夏侯衍不安了。
既然他一片好意為她提供棲身之所,她有怎麼能那般不識好歹,讓他為難。
「夭夭,即墨兄見過你嗎?」夏侯衍有些擔心的問。
雖然在他的內心,不希望夭夭回到即墨珙身邊,但他夏侯衍也決不會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來。
「見過。」夭夭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那怎麼…」夏侯衍踟躕著問。
「我離開了。」夭夭回答的簡短,很明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情。
「對不起。」夏侯衍沉默一下,終於猶豫著說,「夭夭,如果你願意,以後就將奕王府當成你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