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夢:邪少的百面嬌妻 第5卷 第167章
    恍惚間,她發現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清楚地看到了少年古暮彥,他有一頭烏黑的發,在陽光下彈著吉他,歌聲混著斑駁的色彩,絢麗斑斕;看到成年南宮珞,他有一雙魅惑眼,在黑夜中唱著情歌,雙眸混著星夜的燦爛,光輝耀眼……他,他,陽光的,儒雅的,溫柔的,妖嬈的……他們的臉在快速地變幻,笑著的,鬧著的,最後的最後,他們一併消失掉,被黑暗漩渦吞噬,只剩下最初那曲清脆的旋律,在楚佳文的耳邊,暖暖地歌唱,唱那曲情歌——

    溧水湖邊,波光瀲灩埋葬了似錦流年

    兩小無猜,柳風拂面你閃亮了春剪

    青梅惦竹馬,原來只是一場有始無終的愛戀

    霓虹迷彩,電閃雷鳴輝煌了誰的星眼?

    花自飄零,艷溢香融你輕忘了昔顏

    流水卻無情,不曉得這一出單相思的癡癲

    夏去秋來  冬去春淺

    歲月悠悠  荒蕪了誰的心田?

    若注定是今天的無緣

    可不可以終止在人生初見?

    若心丟在你那邊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還我

    還我一面完好如初淡雅若水的心顏?

    醒來的第一眼,楚佳文看到卿罄和房濤哭紅的雙眼,她的心狠狠地跳動了兩下。

    「佳文,你怎麼能想不開呢?如果不是蘇海大哥一直跟著你,今天恐怕……」

    房濤焦急地站起身,額頭的短髮因為情緒激動而肆意飄動著,楚佳文默不作聲,視線轉到病房門口,看到了那張許久未見的臉,滄桑的,平和的。

    楚佳文一下子糾結開來,淚水就順著眼角溢出,一直蔓延到枕邊。

    太多的疑問鬱結在心底,她卻一句都問不出口。哀莫大於心死,她連生命都不在乎了,蘇海如何死而復生,知道與否又能怎樣?

    當初郁達賣了蘇海一個人情,沒有真正置他於死地,條件是他要永遠消失在楚佳文的視線之外。蘇海答應了,卻不能克制住自己的真心,一直暗中關注著楚佳文的動靜。佳文曾經無意中感覺到人海中有人注視著她的視線,正是來自於蘇海,沒錯。

    他是這個圓圈裡卑微的小人物,愛人,卻無法守護她。能做的只有默默觀望,他知道她陷入了另一場愛戀,不管是古暮彥還是南宮珞,她的愛情故事裡從未包含過他。他更是在新聞中得知南宮珞與郁雅的閃婚,所以他出現在他們婚禮的人群之外,只為看她過得好不好。

    她終究是出事了。

    所以他從海水裡將她撈出,然而他能挽救的,也只是她的軀殼。

    她終究是不屬於他的。

    房濤也是南宮珞派來的,他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這又是另一個謎了。

    她什麼都沒說,什麼也說不出口。只稍微抬了抬手腕,示意卿罄到她跟前。

    卿罄會意到她的意圖,圍上來握住佳文的手,將耳朵貼到她的嘴邊。她卻只動了動指頭,在卿罄的手心寫了兩個字:回家。

    回家。

    卿罄懂的。

    佳文絕對不會想回他們的公寓。她說的家,定是指她的老家,北方那座安逸的海濱小城。卿罄咬破了嘴唇,忍住眼淚點頭:「放心吧,我帶你離開,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蘇海和房濤一直送她到站台,卿罄不知為何沒有來。許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楚佳文選擇了火車這最原始的運輸方式,蘇海想,許是她太缺乏安全感,經不起漂浮在雲端的遊蕩了吧?

    她還是沒有說話,從醒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多天,她依舊一言不發。蘇海看著她坐在車窗內消瘦的臉,差點掉下淚來。她目光空洞,視線朝著前方,絲毫沒有看他的意思。

    一聲鳴笛,比布谷鳥的啼叫還要悲涼,蘇海眼看著火車啟動,她的面龐在一點點遠離他的視線。這次一別,或許就是一生,蘇海想著,情不自禁地提起步子開始沿著站台奔跑,跟著楚佳文出發的方向奔跑。

    「佳文啊,楚佳文,就算是回報我的救命之恩,你也要給我活下去,你聽到了沒有?」

    車站人來人往,見慣了這些生離死別,誰都沒有多看這個癡情男人一眼,他求的又豈是他們的目光?不過是奢望能得到楚佳文的關注,哪怕只是臨別的一眼,也不枉他平劇開始悲劇收場的青春年華的蹉跎。

    她聽到了。

    儘管空調車廂的玻璃是封閉著的,楚佳文仍聽到了蘇海的吶喊。

    她終究是回了頭,回頭看蘇海竭盡全力奔跑的身子在啟動的火車後跟著,起先她能看清他額頭上的汗珠,接著他的身影隨著火車的起速而漸漸變小。楚佳文回了神,迅速地從包裡掏出一張白紙,用黑色馬克筆匆匆寫了些什麼,然後飛快地將它貼在窗玻璃上。

    透過紙與玻璃的縫隙,她看到他慢慢放緩的身影,還有他臉上浮起的欣笑,一點一點,和著暮色,一起消散在金色的風景中。

    蘇海,今生注定是我欠你。若有來世,定許你一生共相伴。

    關於她出事後的報導,楚佳文一條都沒有看。

    背著帆布包到家的時候,她從父母憂慮的眼神中讀懂了大概。她將包裹丟給兩老後便將自己一個人鎖在了小臥室中。

    媽媽跑到她房裡哭了許久。任是她說什麼,楚佳文隻字不提,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床 上。媽媽最後無奈放棄,又把爸爸拖進了房,他卻只是不斷地抽著煙不說話。兩個人在她的床邊站了半宿,最後放棄。

    楚佳文在房門被合上後,趴在被窩裡狠狠地哭泣。不為別的,單就是讓爸爸媽媽失望,她就無法原諒自己。被子裡有她和佳舞小時候的奶香味,淡淡的,卻給她帶來莫大的安全感。這夜,是她出院以後睡的第一宿好覺。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幾天幾夜,房間的窗簾是拉上的,她記得有幾次白天和黑夜的輪迴,究竟是多少,她也懶得去追究。

    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後繼續躺著。

    是睡是醒,楚佳文從很多天以前就開始分不清了。她知道,自己就是一個空殼子,靈魂被抽離後,就什麼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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