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暮彥和釋墨萱要結婚了。下個月末,法國普羅旺斯。」
楚佳文剛要下嚥的茶水連同手中的杯子,與郁雅的話音一道嘩啦啦全都灑在了她的超短裙上,那暗黃的液體順著她的大腿一路滲進了沙發裡。
他們,可不可以不這麼幸福,連婚禮都要選那麼高調又俗爛的地方?
郁雅沒料到楚佳文的反應這麼大,狼狽不堪地站起身用手拍打著身上的水漬。佳文卻像石化了一樣愣坐著,連道歉的話都忘了說。餐廳裡的幾個人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都迅速地聚了過來,連連問佳文怎麼了。
佳文這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眾人,像是剛剛睡醒,最後將實現定格在郁雅身上:「對不起啊,你去我房間裡找件衣服先換上,我讓阿栗幫你洗洗。」
郁雅點點頭,並沒有不悅,順著阿栗的指示進了佳文的房門。
他們要結婚了。他們竟然已經發展到快要結婚的階段了。
那我呢?我算什麼?我在這裡做什麼?
楚佳文在這一刻覺得她的天要塌了,她的世界已經開始殞滅。
奮不顧身不留退路,她的一切一切努力、期待、希望,都在這一刻瞬間崩塌,一起走向了華麗的死亡。她覺得渾身冷得發顫,在這個室溫25度以上的溫暖房子裡,她卻感覺到刺骨的寒!
遙控呢?空調跑哪裡了?
她抬頭四周巡視,卻發現房濤、卿磬和阿栗圍站在她周圍,滿臉擔憂。越過他們,郁雅已經換了一件她的褲子出來了。
「你們繼續吃吧,我和郁雅說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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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佳文覺得她的人生走到了一個很尷尬很微妙又危險重重的境地。長了快到十九歲,她第一次面臨著一個進退兩難的選擇,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難題。
一路走到現在,她一直覺得是理所當然,只要她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就會見到曙光。可是她才剛剛看到朝陽露了個頭,還沒把她這個遠行者身上的寒露晾乾,就突然烏雲密佈,風雨欲來啊!
甚至,情況遠比這個嚴重。
古暮彥和釋墨萱順理成章地結了婚,那她這一路自信滿滿的奮鬥拚搏就是一場春秋大夢。於情,她不接受;於事,她不甘心。
但若聽了郁雅的慫恿,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將他們兩人拆散,且不論倫理道德,她孤注一擲一旦失敗,那她與古暮彥之間就算徹底玩完,而且還要在事業上分郁雅一杯羹。
她攥著手中的藥丸,覺得呼吸都困難,翻開手機日曆,離她生日不到十天的時間,離他們結婚,不到半個月。這也許是個最佳時機,或者,她應該放手?
「卿磬,你說,我要放棄一直以來尊為生命的感情,還是無視所有人的眼光,追求我想要的呢?」
「你已經做出抉擇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