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旋身覆上她,舌滑入她的口腔,靈活的挑逗,捕食著馨芳甜蜜,法國式的舌吻,他閉了眼,享受著此刻,
這一刻,她只屬於他,
拋下枷鎖他的縛束。
拋下橫垮他與她之間,那個冰冷無情的風少。
曾一度以為,幽冥之中,他已負她!
從此,即負如來也不負卿!
「別、離、開、我!」
「小子,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他微喘著粗氣,在她耳邊細語,似諾言般,身下的人不安份,她熱得滿身冒汗,著手只想尋找涼爽,只想扯開身上的衣服,他嘴角含笑,抓住那只亂扯的手,緊緊的扣住,「這個,該我來。」
沉醉朦騰的她失了所有知覺,嘴中喃喃著什麼,不知身處何處。
別離開我,風凌雲,別離開我!、、、
他驀然止住,手顫抖幾下,不可思議的看著身下醉意憨態妖韶的人,似乎有盆冰冷的水,從頭澆到腳。
那滿身的激情慾念,在這一刻熄了,他沒敢再看她,蹦的跳下床,尷尬衝進洗浴間,還沒來不及脫下衣服,水龍頭一擰,冰冷的水,潺潺從頭頂澉澹直至腳板,赤巴巴的腳尖,冰冷的水流滑過,他打了個寒蟬,卻渾然不覺,心僵冷的好像失了知覺。
她在他激情澎湃的時候,喃喃呼著別人,就真的這麼不捨?那為什麼要分手?跑來勾`引他,他一直都相信,風少是愛她的!
有些惱怒,他怕他在那一刻會強要了她,會不顧一切。
才尷尬衝進浴室,躲開了。
大概是那盈滿眸中的淚花,深深灼痛了他。使他沒能狠下心。
直至他認為他能抑制住心底的激動,他才走出浴室,也是想到她該睡著了,才敢走出來,剛才進來得太過匆忙,連睡衣也沒來得及取。
他裝作沒看見那人,就當房間沒那麼一個人,兀自走向衣櫃,取來睡袍套上,動作俐落,本想轉身便走,餘光掃過,落在床~上衣衫不整的人臉上。
腳再也移不開一步。
她淚流滿面,手緊緊的攥住被子失聲痛哭,雙眼是緊閉的,並沒有醒來,看來在做著什麼噩夢,他不知道是什麼夢,讓這個平時淡漠的人在夢裡痛哭流涕, 他沒再離開,搖了搖她,那人絲毫也沒醒轉的跡象,終是跳上床,把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撫,「別怕,別怕,有我呢,別怕!」
她顫抖的雙肩微聳,一直嗚咽著哭個沒完,那些不值錢的水珠一棵一棵落在他厚實的衣襟上,漸漸浸染濕潤一大片。
大概在幾點鐘睡著的,他不知道,他只是無言睜著眼望了她好一會,又望著天花板,一夜終是無眠。
區藍醒來,是被外間的爭執聲給吵醒的,她揉著額角,有些難受,轉頭四處掃眼,寬敞的房間,四壁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炫酷機車照片,區藍不認識這些機車,但從這些機車,她能猜到這是誰的房間。
仰頭長舒口氣,又甩了甩頭,似乎還沒從宿醉中緩過神。
從醫院逃出,她直接進了SHOW吧,灰大哥不肯給她酒,她惱怒的吼了,你是誰啊!我喝酒還用你管!
這話,她明知會傷了他,還是脫口而出。
可這話說了,他仍舊是不給。還是謝陽仁瞇著那雙桃花眼,含笑遞了酒給他,她沒心思理他,淡淡掃眼,接過酒獨自喝起來,把他擱一邊,沒敢理會。
聰明如他,又怎麼不知。
古詩有雲,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她不在乎什麼山水,只是在乎那麼一個人。
終歸,她輸了,輸的是心,是整棵心。
不過想告訴他,她在乎他,真的很在乎,如若真想借酒墮落自己,又怎麼會來SHOW吧,SHOW吧是他的地盤,他耳目眾頭,想必她沖灰大哥吼的時候,就傳到了他耳側吧!
可他沒來,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也沒有那人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怎麼拒絕灰大哥的,也是風清雲淡的那五人字嘛!
我們分手了。
不過一個『吧』字,改成了一個『了』字。
那個吧字,曾一度讓她抱著僥倖的幻想,他或許也很不捨吧!
一個了字,她沒敢往下想了。
也許他壓根就沒喜歡過她,也許喜歡的是同性戀,之前對她的好,喜歡的不過是新鮮感。
那一刻,真正喝上了,身邊的一切都變得飄渺虛幻,酒成為她唯一的寄托,
後來、、、、、
現在看來,是謝陽仁收留了自己。
掀被下床,床櫃上擺著一杯白水,還有一棵藥,簡易的留言,在便箋紙上。
宿醉會頭痛,喝了它吧!
區藍嘴角微揚,這個朋友,終是原諒了她!
門口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是謝家父女,似乎謝楠想趕走她,被謝陽洋攔住了,「爸,別這樣,哥回來見不到人,會發火的。」
謝楠顧不得這麼多,整晚無眠,他才想起毅哥的警語,那一刻他變得心急如焚,可他這頑劣的兒子,他又管不了,這會兒兒子出了門,他得藉機把這人趕走。
「你別擋著,讓開!那臭小子想找死,別拖上謝家,毅哥的話也當耳邊風,還敢惹這不要臉的溫藍。」
謝楠喧嚷著剛到門口,門從裡面打開。
兩人啞了聲。
區藍掃眼兩人,垂下頭直接下了樓,沒有留下一句話,離開了。
她該離開了,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再拖累謝陽仁,儘管她喜歡呆在他的身邊,呆在他身邊,會讓她感覺實在。
只是風先生,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他倒真是神通廣大,竟連有財有勢的謝家也懼憚他。跑來威脅謝陽仁,有那個必要嘛,自己不是已經答應了他,會盡快處理完動手術。
這麼心急,就不怕吃到是熱豆腐,難以下嚥。
剛出謝家,前面的十字路口,讓她茫然失了方向,站在那,她該去哪?澳門之大,竟已沒了她區藍的容身之處,別墅不可能回,碧龍山莊更不可能。
霎時間,整個人呆住。
冷風掃過,她打了個寒噤,裹了裹單薄的休閒運動服。
腦袋內的思緒亂了,想到了昨夜那夢。
不是鬼魔作怪的噩夢,也不是什麼恐怖驚悚的夢,只是母親蒼白的臉,面無表情不耐的掃眼她,冷冰冰的說,「這個女兒,白生了。」
她哭著,張狂的大聲責問他們,為什麼生下她,又要嫌棄她,又要拋棄她,當時為什麼不把她打掉,在那一刻,她笑了,冷笑瞧著母親,八十年代,醫學不發達,沒能流掉吧!
她想到了離家出走,一個人離開孤獨的生活。
想著想著,淚止不住的滑落,
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那個本事,不是沒想過,時時刻刻的都在想,她不要再自欺欺人,她要坦然的活著,丟棄這殘屑的親情,然後離家出走。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又換上那張千年寒冰的臉,他曾笑著寵著她,曾一度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那人冰冷的回到最初,那雙好看的眸子,回到當初掐著她脖子時,滿眼厭煩,平淡的語氣,透著冰冷,「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別再纏著我!」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區藍驚得從虛幻中回神,手伸入袋來,剛掏出手機,手機不停振動,手顫抖不穩。兩隻手捧著那個小小的電話,竟也拿不穩。
猛的打了個噴嚏,鼻水流出,她沒來得及顧,拿起電話一看。
心,猛的被撞了一下。
就如最初,那一道耀眼的白燈光,那輛急馳衝向她的車,那次玄幻般不真實的車禍,打亂了她的生活,她的心。
電話是芫明打來的,他告訴她,給她安排了住處,會讓她在除夕那晚見到家人,沒有說的是,過完這個寒冬,也會讓她把命給風先生。
他說他來接她。
區藍打斷他,「這段時間別來打攪我!」
「可風先生說、、」
「風先生!風先生!」區藍咬牙嚷道:「你幫我告訴他,惹火了我,老子自殺,一了百了!」
摁斷了電話,同時關了機,似乎仍不甘心,又取下電池,緊緊的捏在手心,同時,她也意識到,她沒有時間再在這發呆,她沒有時間了!
剛想橫跨馬路,一輛車馳騁而來,倏地停在她面前。
她站在那,兩腿軟的打顫,真正面對死的時候,沒了那個勇氣,說自殺的話,純屬氣憤所然,若真死了一了百了,倒還不如救了溫柔的溫姨。
車窗搖下,從裡面探出個腦袋,「快,上車!我哥跟風少扛上了,快點!」
區藍上了車,沒有問她帶她去哪,也沒有懷疑她的話。
謝陽洋徑直把她帶入了SHOW吧,宮井打電話來了了說了幾句,讓她勸謝陽仁,猶豫之間,她想到了剛離開的溫藍,必竟解鈴還需繫鈴人。
正值上午,SHOW吧還沒營業,裡面卻已亂成了團,沒有客人,有的只是相持相峙的兩幫人。
不同於聖英武館中,他跟他的赤手肉搏。
手上持了槍,正僵持著。
區藍幾步跑近,沒敢看身後的人,迎面怒瞪謝陽仁,「謝陽仁,你想幹嗎?」
謝陽仁掃過風凌雲,看向她,「幫你討回公道。」
「公道?」區藍輕喃,愛情真的有公道可討嘛!也許他以為她被人拋棄了吧!撳住謝陽仁舉著槍的手腕,「不是的,是我提出分手的,是我提出的,是我不要他了。」
至始至終也沒敢看近在身後,觸手可及,心底的那人。他比她高出有一個頭,天生具有的獨特氣勢,從後撲蓋著她,甚至能感覺他的呼吸,可她更害怕聽到,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這話在夢中便算了,如果真面對面,她沒那個勇氣。
拉住謝陽仁往外拖,「走,跟我走。」只想逃離這,沒理會滿室黑色的槍桿子,不料,謝陽仁甩手抽離,那雙因一夜未眠,略滲血絲狹長桃花眼,充滿著不可信,「區藍,別再自欺欺人了!」
那個醉酣, 夢中哭泣都叫著這個男人的人。
他不過只想要她幸福。
人的一生,有兩種遺憾最折磨人,一是得不到心愛的人,二是心愛的人得不到幸福。
他對一已不抱希望,高高在上的他,習慣奪得的他,何曾對世上任何物任何人放棄過,只要他一張嘴,許多人趨之若鶩,為他辦到。自從愛上了她區藍,頭一次學會了什麼叫放手。
誠如馮沐所言,他只要她幸福,這要求並不過分,她幸福的話,至少他還能默默的祝福,可現在這到底算什麼,她即不幸福,他又無從得到。
忽地,區藍踮起腳跟,伸手揪住他的衣領,一字一頓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區藍?」
謝陽仁身後幾人,同時抬槍,相對著她,他凌厲掃眼,那空洞洞,可置人於死地槍桿紛紛放下。
區藍忘了害怕,滿心滿腦,是身後的人,就這區藍兩字,那可笑的故事,他會猜到她是女生。
而他,痛恨別人的欺騙。這會兒身後的寂靜的,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正狠狠的攫取著她吧!她在乎的,只有他的感受,只有他的一顰一笑。
預期的震怒不曾有,身後安靜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
之前的種種,待她的溫柔體貼,難道是霧裡花,曇花一現?
謝陽仁抓住衣領上的小手,眼瞇成線,笑著瞧了瞧她身後的人,低頭伏近在她耳邊,「你忘了,昨晚在我身下,你自己告訴我的。」
聲音不大不小,足已讓所有人聽到,平淡的笑語,充滿著十足的曖昧。
區藍心驚,狠狠的盯著他,「你對我做了什麼?」
亂得失了方寸。
相愛的人形同陌路,相知的人陌生可怖!
心底竟還有著絲絲擔擾,害怕身後的他會惱怒,惱怒的責問她,她答應過他,不許別人碰她的,心惶惶不可終日。
謝陽仁笑,笑得狂傲,掩下嘴角那絲慘淡,眼掃過,看向風凌雲捏成拳的手,似想看出什麼端倪來,可那隻手,又漸漸的鬆開了。
笑,瞬間止住,換上的是玩世無恭,他最擅長的花公子,「還能有什麼,該做的全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你、、?」
區藍話未說完,一把槍如數抵在了謝陽仁的頭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