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嚮往水晶般的愛情——晶瑩剔透沒有一點瑕疵,往往擁有的卻是玻璃般的愛情——同樣透明但容易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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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頭,一句話也不吭。
馮沐無奈撇嘴,他沒能硬下心,瞧她這一幅小媳婦的委屈模樣,徹底妥協,伸手想抱起她,「好了,我們先回家吧!」
她縮了縮身子,「馮大哥,能不能幫我找找小敏?」
「小敏?」馮沐儘管不解,伸出的手退回,「現在嗎?」
「嗯!」她低下頭,心虛的輕應聲,她是想找到小敏,把事弄明白,不要留下遺憾,倒也不至於這麼急,其實,她不過想獨自一個人呆會。
馮沐自是看得明白,不放心她一個人,直讓她答應,手機隨時開機,才答應離開。
街道上,有那麼一個人,跛著腳,似丟了魂,在風中蹣跚不穩,漫無目的走著。僵直的身軀,硬綁綁的似木偶,稍微一動,牽扯身上的傷,痛得咧牙。
她的腳疾,似乎又犯了!
她不在乎。
這樣的痛可以麻痺人,似乎能平衡心中的傷痛。
不愧是自欺欺人的絕妙辦法,該是煉到最高境界!
她自嘲自娛笑了。
眼無神眺望前方,完全失了方向。
不想回碧龍,不能回別墅,這滿身的傷,會嚇壞三個孩子。
三個孩子,她的寶貝,他們?她輕吟,片刻怔愣,
拿出袋內的手機,尋到通訊錄,在別墅的電話號碼上稍作逗留,又往下滑去,直至鄭潔梅,接通了電話,對方卻一直無聲,「小梅,是你嗎?」
鄭潔梅臉上寫滿驚訝,她沒膽去看今天聖英的較量,她知道風凌雲的身手,也清楚謝陽仁的能耐,無論結果如何,她已經做好受罰的準備。
如若按劉珊蘭的懲罰,未免太恐怖了!
此時,她甚至不敢去瞧母親,她直念叨不停,爸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全告訴她,怪她鄭潔梅也就算了,竟還責備起父親,怪父親沒本事,無能幫到劉家的女兒,正喋喋不休的鬧騰。
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溫藍會打電話給她?實在讓她感到意外又驚訝。
她未敢出聲,無能從溫藍是女生的事實中緩過神。
區藍從電話彼岸,聽到細微的聲音,「小梅,能幫我一個忙嗎?」
鄭潔梅心驚,無助的話,出自那個少言寡語,冷漠的溫藍,她猶豫了一會,問道,「要我做什麼?」
「幫我找一個人?」
「誰?」鄭潔梅詫異,她可找風少,可找阿仁幫她,是萬萬也不可能找她鄭潔梅的,可這會兒,這電話又實實在在的在她耳邊。
「魏老,江城的魏老,你就說我要見他!」
鄭潔梅遲疑,魏老,江城有名的富商,可溫藍一個澳門小小的學生,怎麼能讓別人屈身來見,「只怕他不來?「
「不會,你告訴他溫藍找他,就行。」
鄭潔梅不解,還是答應了,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對這個她曾傷害過的人。
區藍掛斷電話,抬頭,赫然發覺,竟站在SHOW吧的門口,驚愕的回不過神,她在期盼什麼,到底期盼什麼?決意離開他的,決計殘忍的傷害他,為何偏偏來到這,難道只想瞧瞧他。
能瞧一眼,也是好的!
正躊躇不定,迎面走來一人,他大肚微挺,西裝緊套大圍的身子,福態中窘步。
「老闆!」
區藍微微怔愣,站了一會,才憶起他送她的生日禮物,賭場的驚心動魄,「哦,是司爺,您怎麼在這?」
「我來向灰哥呈報萄京的近況,沒想到在這碰到你。」司爺尷尬一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灰狼沒空見他,風少下達了一道奇怪命令,讓他忙不開身。
區藍並未在意,神色收凜,「司爺,能不能幫我辦件事?」
「您是老闆,吩咐便是。」
「可這事,不能讓風少知道,也不能讓灰大哥知道,能辦麼?」區藍很直接的問道。
他面露難色,雖說這人是他的老闆,可管理著他們的與其說是灰狠,倒不如直接說風少,這小子充其量不過一個擺設傀儡,也許風少旗下的產業,讓人無法估摸,大概都是掛在這樣的傀儡身上。
這不明顯讓他得罪本家,可若不辦,一個傀儡照可治他。
這樣的神色,不慎全落入區藍的眼裡,「司爺不肯,那便罷了!」
「沒、」路司剛想答應,區藍沒理會他,人已走進SHOW吧,他無奈,只得怏怏閉了嘴。
SHOW吧還沒到開門營業的時間,本會謐靜,可今天這裡並不寧靜,滿面的凌亂不堪。
剛才,難道這被人掠劫了不成?
她四處掃眼,在場整理的人,灰大哥同在。
灰狼都有在整理,若非這一切,拜他所賜。
他有在!
心有絲絲雀躍,伴隨著震震生痛,她微微蹙了眉。
直接往三樓走去,走向那間她曾去過,讓她惶恐不安的305。
手被人從後拉住,她回頭。
灰狼搖了搖頭,「老大他正生氣,你上去,他會殺了你的!「
「無事,本該我受的。」區藍平淡眼裡滑過一絲痛楚,不著痕跡的,讓人捕捉如影。
他漸漸鬆開她的手忖,小藍,好像真的長大了!只是為何,要傷害老大,老大是那麼的愛她!
區藍剛轉身想上樓,碰到一堵肉牆,她漸漸仰起頭,那人臉色陰霾,似她欠他百萬。
「他睡了。」界芹佇立在那一動不動,冷冷的看也不看區藍。
「界芹,你讓開!」灰狼迎上一個台階,瞧著不懷好意的界芹,微出聲提醒,「老大他不會怪你失職的,他愛小藍。」
「沒錯,他愛她! 愛得失去了自我,可她都做了什麼,只知道傷害他,她有什麼資格見她。」
「那是老大跟、、」
「灰大哥!」區藍出聲阻止,抬起頭,直視界芹冷冰冰的臉,「我不會讓他知道我來過,只是看一眼,就看一眼,行嗎?」豎起食指,輕聲哀求,要見他,她必需求外人,他與她的關係生硬到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
界芹微微閉上眼,偏身閃到一旁。
她感激衝他一笑,登登上了樓。
陰暗的房間,並沒有開燈,潮濕又帶著血腥膩味,似乎幾個月前,那層血腥依舊,區藍輕輕的推開門,鼓動的心激動的失了章律。
似乎它就要從胸口跳出,不會再屬於她。
只因,那裡裝了一個人,
那人躺在沙發上,閉眼休憩,兩條修長的腿,優雅的交叉重疊一起,無論在哪,他總是那麼好看!
她漸漸靠攏,蹲下身去,彎膝跪在地上,手壓住胸脯,想抑止那鼓動的心,似怕那跳躍的聲音吵醒熟睡的人。
眼望著他,漸漸的入了迷,伸手,顫抖不已。
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撫上那攏濃眉,眉心蹙攏,似有心事,讓人瞧了心疼,她想撫平,撫平他所有一切,細細撫上那張帥氣的容顏, 明明只想摸一摸他的眉,為何變得這般肆無忌憚!
手掌一顫。
滾燙的兩棵淚珠,從熟睡的人眼角緩緩滑落。
夢中,他落淚,為誰?
伸手摀住了嘴,想掩去顫慄不已的哭泣聲,怕吵醒他。
無能抑制那抽咽泣聲。
她起身逃竄。
腰被人束縛,長臂一伸,已將她攬入懷中,
「小子,不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