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宇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他十分有把握溫沛瑜會答應。
「哈,你想利用我?」溫沛瑜怒瞪著他。
「互相利用,你不是也喜歡余冠群嘛,你幫我,我幫你。」
溫澤宇莫測高深地笑著。
「我不覺得你在幫我。」溫沛瑜又怎麼會讓自己吃虧呢。
「那你爸爸的財產我都不來爭了,你也有補償了吧?」
「你真不要臉,我爸爸花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讓免於坐牢,你現在不僅不知足,還獅子大開口,你是男人嗎?要錢你不會自己賺啊,打女人的主意,你算什麼,臭男人!」
溫沛瑜忍不住脾氣,惡罵出聲。
溫澤宇臉一陣紅一陣白,牙關磨得死緊,他……真想揍溫沛瑜一拳!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賤得很,倒貼余冠群,她又清高到哪裡去呢?
但是,他還是不能惹她,暫時還不能。
溫澤宇笑了笑,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說:「好吧,既然是你來找我的,那我用心聽聽你想怎麼樣。」
「離開公司,離開我爸爸的視線,你怎麼滾出來的就怎麼滾回去,溫家沒你的份,都是我媽媽的功勞。」
溫沛瑜感覺自己勝利了,揚著笑容氣勢逼人地說。
溫澤宇心裡痛恨的浪潮翻江倒海,他想到了他的母親,他為她感到悲哀,軟弱憂傷就要被人欺凌掠奪,如果像溫沛瑜這樣趾高氣揚,溫家強還會拋棄她嗎?
「呵呵,你忘了嗎,男人天生就是掠奪的本性,論功勞,那是狗屁。」
溫澤宇咬牙切齒地罵完,又馬上緩和聲音說:「你現在慌張了吧?你父親肯花百分之十的股份來買我的自由,可見我在他心裡是最有份量的。你該掂量掂量,要不要和我合作才是,你說呢?」
「你簡直不是男人,溫澤宇,你永遠也不配得到女人的憐憫和同情,只會讓人感到噁心。哼!」
溫沛瑜怒火攻心,她氣瘋了,她父親的心意,她有所猜測,也知道溫澤宇的話不是沒有根據的。
父親把溫澤宇弄進公司,還給他重要的職位,意圖十分明顯。而她自己,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勸說她女人別花太多精力在事業上打拼,找個好男人嫁了。
哼,她的業務經理的職位是她自己要來,溫澤宇卻一來就是重要之職,爸爸怎麼能這樣呢?二十多年來,誰陪他歡笑,誰照顧他的身體誰問候體貼他的?男人老的嫩的都是沒良心的動物。
溫沛瑜心肺都要炸開了,她無法忍耐認虧,她還要去找溫家強質問。
「哎,沛瑜,你別急呀,你別走。聽哥哥好好說說。是哥哥不對,惹你不高興了。」
溫澤宇讓人猜不著心思地道歉了,連語氣稱呼都變得親切和善了,讓溫沛瑜也愣了一下,心中的希望又點燃,她又回轉身。
「來吧,沛瑜妹妹,我們好好談談,我們大家都別激動了,我們都是有共同點的人,合在一起,力量才更強大呀。」
溫澤宇溫和地笑著。
一會兒之後,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溫沛瑜說:「說吧,說說你偉大的計劃,對我無益我不會配合你的。」
「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奪回我的女朋友藍存兒,如果你能幫我,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憑什麼相信你?」溫沛瑜懷疑地望著溫澤宇。
「立字為據!」
溫沛瑜銳利地對上溫澤宇同樣銳利的目光,兩人在眼光的交流中,知道對方都同意了自己的想法。
「好,立字為據,我不怕你耍賴。」
溫沛瑜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外界的人都知道溫澤宇是她父親的私生子,就算她自己無所謂,那她死去的媽媽呢?曾經她媽媽多麼讓人羨慕,是名流眼中恩愛的夫妻模範,她怎麼能讓她媽媽在死後又被世人嘲弄恥笑呢?那樣,她媽媽在地府也不會安心的。
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溫澤宇是她父親的兒子,也絕對不能把公司交給他,她要為她媽媽維護尊嚴。
半個小時的磋商,兩人簽好了協議。
溫澤宇歎了一口氣,暗想,余冠群和藍存兒的生活裡又多了一個無可防備的觸礁了。至於溫沛瑜會怎麼樣,他一點也不在乎,也許她沒有本事拆散他們,但至少也會讓她這豪門千金身敗名裂了吧,到時,溫家強對她失望了,更加不會把公司交給她了。
初春來臨的季節,天氣變幻無常,早上還涼意陣陣,下午卻又灼熱逼人了。厚薄衣服的更換都比不過天氣的變化。
而藍存兒,四個月的孕婦,在那麼多人小心謹慎的照顧之下,竟然感冒了。
因為懷有身孕,不敢隨便吃藥影響胎兒的發育,所以,即使她發著燒,冒著冷汗,頭痛欲裂,她也不能吃藥打針。
頭昏乎乎的,她整天睡著,任由傭人給她換濕毛巾退燒。
時間好像好漫長,等她的頭稍微不痛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之前在眼前拚命晃動的人影和余克凡不停的使喚指揮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只有餘冠群關切心疼的目光直視在她眼前。
「好點了沒?」余冠群鬆了一口氣,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她的燒終於退了。
「哦,好點了。」藍存兒口乾舌燥,喉嚨腫痛,聲音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哎,還這麼嚴重呢,我再去把醫生喊來。」
「冠群,不要了,你爺爺的聲音喊得我頭脹痛。」
說完,藍存兒喘息著輕咳,臉也跟著痛苦扭曲著,好難呼吸啊。
「好,來喝水,嘴唇都干了,擔心死人了。」
不只她一身汗粘,他也全身疲憊不堪了,辛苦了倒也甘甜,只是她的病才好了那麼一點點,臉經過一整天的病毒折磨,都凹下去瘦了,只有肚子是微微凸起的,真恨不得割的是他自己的肉,心疼死他了。
而她會感冒,罪魁禍首的是她踢被子的壞習慣,但更加罪魁禍首的是他竟然讓她在他懷裡著涼了。
當他半夜冷醒,看到他們都沒蓋被子,渾身發涼,他就感到大事不妙了,果然,才去上班沒多久,爺爺就打電話給他說她感冒了。
杯中的水如甘露,涼涼的潤著她的喉嚨,好舒服。
「這是什麼水?」
藍存兒移開嘴唇問了一句,喉嚨沒有了水的滋潤又沙啞著疼痛了,她自己拿過水杯慢慢啜著捨不得離開。
「我搜索了一下,把幾種滋潤的物質混在一起調的。好喝嗎?」
「哦,好喝,簡直是我的救命水了。」
「嘿嘿,老公厲害吧!你要什麼有什麼,任你予取予求。」
藍存兒無力地翻著眼皮,白了他一眼,給根樹桿他就往上爬了,不要臉!
喝得飽飽的,胃也脹得難受了,「冠群,我喝飽了,喉嚨還是很痛!要不,我吃一片藥吧?」
「不行,感冒藥對身體不好。你現在已經退燒了,慢慢會好的,你別心急。」
「那你快想想辦法吧!」
「誰叫你晚上要踢被子的!」余冠群想忍著不罵她也忍不住了,苦的人不只她,他也跟著折磨了一天了呀。
「誰叫你要壓著我的,我做夢都想反抗你的狼爪。」
「那我再把你抓牢一點。別說話了,聲音真難聽,豬叫一樣。」
藍存兒確實難受得不想說話,但是他說話怎麼這麼損人呀!
「哎,我有個方法,讓你快點好的。」
「什麼方法!」藍存兒黯淡的眼睛頓時發亮。
「傳染!」
余冠群吻了吻她乾枯的唇,心裡想,好像只有這個治療方法對孕婦比較安全。
「那……再傳染回來怎麼辦?我不是……得經受兩次折磨了嗎?」
「不會的,傳染不是循環。乖乖聽我的。」
藍存兒兩眼一翻,感覺他不是一般的變態,或者他只是趁機吃豆腐?
感冒的第二天晚上,莊靜荷因為自己遲遲下不了毒手而懊惱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情反覆無常,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感到自己似乎沒必要再待下去,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她不知道這樣留下去是為了什麼,接觸越多,她越感覺對余冠群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了,雖然沒有了記憶,但是,心中那份悸動濃烈的感情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呢?電視劇都不是這樣的呀。但是,一接到祝麗涵的電話,她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半夜,走道上有個穿著便服的女人在搖晃著蠕動,哈欠連連,疲倦得連眼睛都瞇起來了,有一次,她差點撞上了牆壁。
莊靜荷煩躁地出來想下樓倒水,就見到走道上暗燈之下女人的背影。而半夜,傭人沒有傳呼,是不能到別墅主屋來的,這女人不是藍存兒還是誰呢!瞧她感冒病得隨時都要死了一樣,幽靈似的。
眼看藍存兒無力搖擺著就要走向樓梯口,她漂亮的大眸一窒,突然起了久藏著的壞心,暗想,存兒,你自己找死的,別怪我手下無情。
她放輕腳步急走向藍存兒,女人迷睡之下,竟沒察覺到有人走近,還含糊地叨念著:「困死了,好累啊,我要睡覺!累死了,大床,我呼喊著你。」
莊靜荷纖手一抬,繃直一推,低聲喊:「去死吧!連同你肚子裡的孽種!」
「啊……」女人低叫一聲,瞬間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的身子就直撲撲地滾下樓去,頭部砰然撞在樓梯轉角牆根下,急速滾動的身體才遽然地停住。
她痛苦地搖搖頭,手腳掙扎了一下,痛歎一聲,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