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映雲的心是怎麼想的,既然不愛他,為何總想著他會對她好?當他對別人好時,為何她的心有這麼大的落差?
手機又再響起,又是洪若儒的,她氣瘋了一樣按掉關機了。
余克凡消息很靈通,他顫巍巍地趕了過來,見到谷映雲,灰白的眼仍然銳利,他些微不確信地問:「是映看著他對她的溫柔,再也忍不住奔了出去。她摸不清她的雲表嫂嗎?」
「啊?哦,爺爺,您也來了。」
谷映雲緩和了陰狠的神色,笑著說,馬上又補充讓余克凡寬心:「爺爺,您放心,手術成功了,沒事了。」
余克凡鬆了好大一口氣,說:「那就好,幸好啊,沒想到那丫頭也是女中豪傑,會這麼愛護我的寶貝孫子,要不是她拚命一擋,我也不想活了。」
谷映雲有些怔忡,問:「爺爺,這麼快,誰告訴你了?」
「商場上,我的朋友多著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哎,我這把老骨頭擔心死我了。那丫頭最近真沒白疼她。」
余克凡心底對藍存兒的喜愛暴增,幸虧了她,不然,他的孫子,他的曾孫子……
余克凡對藍存兒也這麼疼愛?像余克凡這麼乖戾專橫的人,也疼愛藍存兒嗎?她只是長得貌美而已,看不出哪裡有內涵,而且又沒什麼家底,她怎麼這麼好命?
谷映雲一番推測,心下又多了許多妒意,但她表面上卻討好地扶住余克凡的手臂,對他微笑,說:「爺爺,來,我帶您進去看他們。」
「好。」
想了想,余克凡又氣憤地說:「哼,那個殺人兇手,我余克凡一定不讓他活著走出監獄!」
「啊?」谷映雲嚇得發冷,余克凡這麼老了還是這麼陰冷乖戾,誰要栽到他手裡,只有死路一條,那樣的話,……
「冠群,丫頭怎麼樣了?她的身體這麼虛嗎?還不醒來,你怎麼不叫醫生來看著啊?要多打營養點滴,這是生孩子的身體啊,你……你怎麼這麼疏忽呢?哎呀呀——」
余克凡埋怨著孫子,嘖著嘴,想打他幾下卻又捨不得,不打他自己又心焦。
「爺爺,您一個一個問題地問,您一下子問那麼多,我怎麼回答您?」他自己也心煩,但卻耐心地給藍存兒乾枯慘白的唇瓣沾溫水。
「哎,你,你怎麼搞的,連老婆都保護不好,人家要殺你,你倒貪生怕死地把妻子墊上去了,我余家怎麼會生你這樣的孫子,說不定,她的肚子現在都有我的寶貝曾孫了,你呀你——」
明知不是他的錯,明知在得知他沒事時,他感激藍存兒又慶幸孫子安然無恙,但是,心焦害怕如他,還是忍不住埋怨他責罵他。
「爺爺,您急什麼。」
現在沒有,他再繼續做就有了,但是,現在他只盼她快點醒來,然後再好好吻吻她,安撫他被吊起來的心臟。
「跟您說過多少次了,爺爺老了。算了,我去問問醫生去,讓他給安排檢查一下,現在受了刀傷,可不要嚇壞我那未出世的曾孫呀,沒錯,要安胎,要安胎。呵呵。」
余冠群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拿著藍存兒的手小心地揉著,像個心愛的寶貝似的,不膩不厭。
「嘿嘿,我不打擾你了。」
余克凡在洪禮民的陪同下去找醫生了。
一直被忽略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谷映雲頗不是滋味地站著,原來受傷也可以這麼溫暖的,受傷,就可以得到全部的愛!
主診醫務室,醫生剛洗好手準備下班,余克凡杵著手杖緊盯著他。
「哎,老伯,您想找誰啊?」
「咳,這個,給我孫媳婦安排檢查一下婦科吧,我想知道她有身孕沒有。」
余克凡滿臉嚴肅,讓人覺得怪異。
「好,我會安排的,檢查的話也要到一周之後才可以。」
「你什麼醫院啊,這點要求還要等明天。」余克凡心急如焚,哪裡能等到一周之後呢?他擔心他的小寶貝受驚嚇壞了,得安胎。
「老人家,講點理,病人剛受了刀傷,也不宜來回搬動,我說下周,也是看在院長和您老的大面子呢。」
「咳,那好吧。」
雖然藍存兒現在還是生死存亡繫於一線,但是,醫生的回答還是讓他很失望。他總以為,他的孫子,辦事是一流的。
余克凡又在病房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余冠群才受不了地要求洪禮民送他回家。
「映雲,你也跟司機一起回家吧,太晚了。」
谷映雲笑了笑,說:「我留下吧,兩個人照顧也方便。」
余克凡嚴肅地說:「冠群一個人就行了,跟我走吧。」
余克凡心煩失望,谷映雲的拒絕更讓他心煩添亂。
「那好吧。」
車上,谷映雲小心翼翼地問:「爺爺,您對存兒可真好,這麼晚還過來看她。您喜歡她哪裡啊?」
「嘿嘿,她嗎?打了不敢還手,對我挺乖巧聽話的。」
余克凡笑了笑,皺紋又堆了堆。
乖巧聽話?就這樣嗎?谷映雲落寞地望著窗外,滿懷心思。
打開家門,她走進去轉身要關門,突然,一條人影躥了進來,箍住她的纖腰,門「砰」的一聲被踢上,她被撞到牆上,緊接著,雙唇被男性又充滿濃郁煙味的嘴巴覆蓋住。
洪若儒!他找回來了!
谷映雲心驚心涼,他不是嚇唬自己,他的吻懲罰粗暴,恨不得殺了她似的。
「若儒,你冷靜點!」
洪若儒放開了她,去按電源開關,房間亮堂起來。
谷映雲看著滿臉鬍鬚,目光渙散獸性的洪若儒,害怕地拉緊禮服,搖頭哀求說:「不要,求你不要折磨我。」
每當他這樣的神情,她就知道她有了逃不過的劫難。
洪若儒直接把她撲倒在地,撕開她的禮服,怒發豎起,他惡狠狠地說:「你說,為什麼要告訴冠群我生病的事?你想讓我沒臉做男人是嗎?你喜歡他嗎?他安慰你了嗎?哼?」
「啊!」撕裂般的痛,因為他擠進來的好幾根手指,「好痛,若儒,你放過我。」
然而,她越哀求,他的力道下得越猛,背對著她的頭部坐在她的腰上,他不停不歇地對她最脆弱的地方凌虐,而她根本無法反抗,只能咬破雙唇忍著疼痛,還有那無法控制的戰慄。
「映雲,你別找男人,我有辦法能讓你得到快感。」
「嗚,……」谷映雲無助地哭泣,無助地忍受他的折磨。
絕望之中,她想到了余冠群溫柔愛護藍存兒的樣子,那虛渺的幸福,羨慕得讓她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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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露,灰暗的天空透出幾許白光,偷偷闖進病房糅合進燈光裡,仍分不清白晝黑夜。
「冠群!」微弱痛苦的聲音從藍存兒口中艱難吐出,她煙眉深皺,搖了搖頭,痛苦張著嘴巴呼氣。
「呃,藍藍。」
余冠群急促抬頭,從椅子上蹦跳起來,椅子被撞翻「砰」聲倒地。
他俯在上面擔心又驚喜地望著她不停搖擺的頭。
做噩夢了吧?滿頭大汗,她肯定嚇壞了!
「藍藍,冠群在這裡,你老公,快醒來看看。」
他不停地親吻著她的手,輕摸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
「冠群!」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寂靜的病房,藍存兒驀然驚醒,急喘著氣息辯不清眼前的臉是誰。
「冠群有危險!」她粗喘如枯渴一樣難受,余冠群溫柔地抹著她的冷汗,柔聲安慰說:「我在這裡呢,沒事,那個人渣被抓走了。」
「冠群,你……沒事吧?」
最後暈倒前的畫面擠進了她的腦海,她艱難地抬起右手卻掀動了輸液管,傷口也跟著疼痛,「嘶,啊!」
她咬著唇忍受著,幾乎咬出了血絲。
「別動,我也疼。」余冠群目光溫柔似水,她的每個皺眉表情都會在他眸光的水波中翻騰滾起,讓他震盪不止地疼痛。
「你……真的傷到了嗎?」藍存兒的眸光又從平靜轉為擔心,那把刀子好尖!
「沒有,多虧了你的保護,現在我們算是一命賠一命了,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
余冠群輕輕解開她的氧罩,讓她的聲音更加清晰真實,然後,他深情地說:「我沒想過有女人會為我而拚命,我以為她們只是索取。所以,愛你!」
「誰……愛誰?」丹鳳眼流波閃動,幾分不敢置信。風流鬼也會愛人嗎?
余冠群輕咳一聲,微移視線,卻還是盯住了她乾枯泛白的唇,心潮起伏,情意濃生,他的吻輕觸落下,如蜻蜓點水,最後卻突然用力一吸。
「小小懲罰!」他的聲音沙啞性感,心頭滿足,儘管乾枯,但她的柔軟仍然如清泉美酒。
「我呼吸……艱難!」言下之意,就是你讓我不能呼吸了。
「哦?」余冠群蠱惑一笑,邪魅地說:「我給你氧氣。」
他手肘撐在枕頭上,捧著她的臉,吻,重新落下,深深的,不是他去攫取,而是他的給予。
本已無力的她,虛弱的病人,竟然還要承受他蠻纏的翻攪,但是,卻是劫後餘生的甜蜜,他彷彿將所有的氧氣精華都過度給了她,讓她的心臟跳動得更加有力。
然而,傷口畢竟在胸口上,痛,再次讓她皺起煙眉,掩飾不住的痛苦也扭曲了她美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