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存兒餓得軟綿綿的,無力地偏了偏頭,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來,稍稍張嘴,就感覺摩擦生熱般的撕痛。
眼睛無力地翻了翻,貓咪一般的聲音喊:「救命啊!」
四個時尚女人置若罔聞。
「去,把她拉起來。」
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說。
兩個黑色衣服的女人走過來,一人拽住藍存兒的一隻胳膊,說:「第一次見這麼邋遢的新娘!」
「真的要結婚了?」她昏頭昏腦的想。
梅姨端了水進來,居然還有半包薯片。她那黯淡無光的眼睛頓時發出精光。
她感激地睨了一眼梅姨,梅姨卻只對那四個人說:「四位小姐,喝點清茶淡水吧!」
梅姨走後,她們卻不理會那清茶淡水,只顧給藍存兒做面部護理。
「那個——」
嘶啞的聲音,但總算叫出來了。
等一下要逃跑,至少要吃點東西填飽那飢餓得快要貼成一團小小的毛線團的胃腸吧!
話說不清晰,可動作還可以配合,她拚命往放薯片的桌上傾身。
「哦,你要喝水呀!」
藍存兒感動得快要流眼淚了,這真是上帝慈祥的聲音啊!
這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了,她一邊吃著薯片,一邊任人化妝,狼吞虎嚥得差點哽住了她的喉舌。
如果不是想著等一下要趁機逃跑,她真的要讚美一下這靚妞的化妝手藝了。
有點力氣了,藍存兒瞇著算計的丹鳳眼諂媚地說:「美女,可不可以借手機給我打一下啊?我得問問我家『老——公』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她發誓,說「老公」的時候,她雞皮疙瘩得掉了滿地,雖然已經拆成了拖長的單字,字的意思也隨音節的拖長而減弱了它的意義。
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女人很爽快,掏出手機笑著將要給她,卻被那個白色衣服的女人瞪了回去,說:「她家人交代,不能讓她和別人聯繫的。」
然後,她和善地對藍存兒笑著說:「哼哼,雖然知道你是多麼迫不及待地想見你老公,不過,看時間,他就到了,你,就別浪費小妹的電話費了,她上個月被扣工資了!」
兩條烏線滑上額頭,烏鴉一般黑。
但是,她也只能等待時機了,等出了這別墅的大門,她一定發揮百米衝刺的速度逃跑。
從中學到大學,她都是百米冠軍呢!這個她是很有信心的。
可恨的是,這婚紗居然這麼長,這麼厚重,好像是專門訂做來防止她逃跑似的。
被化妝師推到全身鏡前,一個眼眸憔悴的美麗新娘出現了。
「可憐,我這小蠻腰都餓成了小小的水蛇腰了!」她嘀咕了一聲。
果然,婚紗似乎真的是訂做來防止她逃跑似的。
她們給她弄了假髮,簡單的盤發固定在腦側,淡粉色的香水百合盤繞在一側,長長的頭紗一拖到地。無袖裸肩膀的的設計,高聳的胸部讓她一低頭就看見深深的乳溝!而肩膀上那個血紅色的牙齒印已被她們不知用什麼東西掩飾住了。
婚紗尾擺很長,她們在後面捧著還有半個人的長度。真是累贅的設計,溫澤宇肯定不會喜歡這樣的!
莫名的她居然想起溫澤宇來。誰叫她有點自戀又是雙魚座的女生呢。如果這麼提著逃跑,挺像私奔的。
她們的時間拿捏得很準,半分不差,藍存兒終於有機會從這監牢一樣的房子裡出去了。
只是,飢餓的暈眩感仍然緊緊纏繞著她的神經,又加上這樣一件累贅的婚紗,她的腳步更加輕浮無力了。
在她們的扶持下,藍存兒心裡也開始緊張起來,走到花園了,再走五十米就是別墅主屋,以及那近在咫尺的大門了。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瞇了起來,激動得力氣從肺部裡擴張回來了。
轉了個彎,大門口赫然出現了。那一片地方很熱鬧,擠滿了人,藍存兒興奮得自提尾擺,加快了腳步。
越走越近,在那一堆人中,她開始尋找那個叫「老——公」的人。
余冠群,她見過,在雜誌上見過,很養眼的花花公子,就是很流口水的那種肉食動物。
他那麼多風流韻事,藍存兒是吝嗇於用「美,俊,帥」等更加讓人尖叫的形容詞來形容專門滅殺女性的他的。那種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麼用呢,天生禍害精!
嘿,找到了。
他一身白色燕尾服玉樹臨風地站著,那流光異彩的笑臉,痞痞的,頗有挑逗調戲的意味。
這傢伙,抹掉這個壞壞的狡猾笑容,倒有幾分儒雅氣質,但他偏這麼壞壞的,讓人退避三舍。
近了,可以看清楚他那排整齊的白牙了。
為了她的逃跑計劃著想,藍存兒討好的瞇著眼對他笑,雖然面部的拉扯又消耗了一點點她的體力。
余冠群收起那抹壞笑,玩味地審視著她,從頭到腳,幾乎連半根毫毛都不放過。他想仔細研究一下這兩姐妹哪點兒這麼會逃跑了!
上次結婚,也是在這裡,但卻連新娘的影兒都見不到,人家提著婚紗從後門跟人私奔跑了,他這正牌新郎就是被晾在這大門口出醜的。
余冠群對他爺爺的眼光很滿意,這女人的確漂亮,但是那雙似乎能勾走人的三魂七魄的丹鳳眼卻有點——不老實!
瞧她那閃爍不定的眸子,有些黯淡,但那抹浮在水霧之上的流光讓正在審視著的余冠群收起了笑意,更加謹慎起來。
難道她也想逃跑?
「嘶,有這個可能。」
幸好他早已做好準備,不用藍存兒去懷疑,這粗重性感的婚紗,是他為她逃跑而做的準備。
不幸是不會被複製的,我看你能怎麼逃!余冠群得意地笑著。